一夜风平浪静。次日里,按照约定,各营都安排妥当,井然有序的向商洛城进发。经过了这五六日的操练调教,各支队伍都焕然一新,行进中已经慢慢有了一个整体的感觉。何进锋等人自然是功不可没,可这也不得不说一定程度上拜张敬轩的影响力所赐。谷神大人的化身,在人间的代言人,跟随着一个半人半神随时可能化身为神的领袖,这些留下来的人,自然都是死心塌地的信徒。更何况,此行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又怎么会不死心塌地的认真执行呢。张敬轩所率的中军难知营开拔上路已经两个时辰,和计划当中大体一致,预计再有一个半时辰前锋营就会到达商洛城,到时自己的中军赶上去,视情况,看看是一鼓作气攻入商洛城,还是大军先驻扎下来,待来日入城。接近午时,阳光已经有一些热辣辣的感觉了,好在山间的风会带来一丝凉意。丛林间的各种植物慢慢的都开始萌发了生机,不知不觉中,春意已如水一般流淌在大地,无拘无束。那些肆意盛开在路边的小小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虽然柔弱的不经一踏,可每一年,都不妨碍它们的如约而至。正有点小小的走神间,走在前方的甘示持大嗓门响了起来。“老大,前面好像有状况,何小子派人传讯”。甘示持喜欢喊张敬轩做“老大”,不晓得他为啥有这样的喜好,也许是从小就中规中矩的没混过黑社会的关系,现在急需恶补一下,总之他觉得这样喊起来自己都仿佛酷酷的,张敬轩纠正过他好多次,最后实在没力气跟他纠缠了,反正在外面,也就随他去吧。至于对何进锋、宋正元等其他人,甘示持这个黑小子可就都没那么客气了。何进锋派来的信使是田列武手下的之一,办事十分干练,三言两语张敬轩就明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商洛城县令郑星泉,只带了两名随从,一行三人,在前方离城十五里处,恭然求见张敬轩。如果是兵戎相见,何进锋也就不做难了,可是对方好赖是一方县令放低了姿态求见,事先大家对此也未作商讨对策,四边探马斥候查明周围并无埋伏异动,所以何进锋还是决定派人请张敬轩定夺。张敬轩也有些意外,纳闷于这位郑县令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呢?空城计?也不用摆出来这么老远吧!鸿门宴?请个客而已,在城门口等着不就行了吗?罢了,不需要费那个脑筋,直接见到本尊也就知道了。留下李垚和李浣青统御中军,张敬轩带着袁洛远、甘示持几人展开身形,快速的赶到前锋营,便见到了这位诚意满满拜见的郑县令。一见面,没想到郑县令还甚是年轻,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白皙,唇上留着轻髯,一说话便先带着笑意,看起来非常的和善好相与。一见张敬轩,郑星泉郑县令便是长躬到地,深施一礼道:“张教主大驾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下官商洛知县郑星泉,见过张教主。您带领贵教众教众过境,小小商洛城不胜荣幸,特由我亲为代表,为贵教诸位送上薄礼。商洛城小人微,聊表心意,只望张教主不要嫌弃。”
张敬轩心道,原来这位郑县令是来主动拜神的啊。“郑大人您太客气了,亲身出迎也不用迎出来这么远啊。你坐镇商洛城,我们本就打算是登门造访的,大家何必那么见外呢,哈哈。”
郑星泉郑县令见张敬轩小小年纪,打起哈哈就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这一趟是来求人的,不能计较那么多,便令随从奉上刚刚所说的薄礼。张敬轩一见,不知该气还是该乐,不过最后还是乐了出来。只见郑县令的两位随从牵了一只小毛驴,从小毛驴背上卸下来一个小包袱。郑重其事的打开小包袱,拿出来两条咸火腿,一摞大煎饼,还有一副字画。面对这样的一份不伦不类的礼物,张敬轩也不知道该说点啥才好,而那郑县令还不忘笑着介绍。“粗鄙之地,就这么点特产,让张教主见笑了。这幅字画出自小小不才之手,所画的是大鹏,寄望张教主如大鹏展翅,于高空翱翔,不偏安小小一偶。总之呢,画工也许一般,可代表我的心意,讨个好彩头。”
张敬轩觉得自己有点头疼起来,这种寒暄场面看起来仍旧不是自己的强项。以后这种场合,还是交给别人来处理的好。不过眼下逃不掉,总是得把功课做完做足。“我说郑大人,这礼物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这手下近万人,你不是只给我一人备了礼物吧?”
“怎么会怎么会。”
郑县令还是一脸的笑容“我已经派人筹集粮食,为贵教以壮行色了。前方五里处,是个三岔路口,左走河南,右下湖北,甚是方便。城中筹集的十大车粮食应该也快到了。在那,我还备了一壶薄酒,为张教主等践行。”
这是摆明了要送客,就差直接说自己这班人是不受欢迎的人了。郑县令也算有胆色,不过好赖还有十大车粮食不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只是张敬轩所求的可不止这些。“郑大人,您的美意我代表大家心领了。您快派人去说一声,十大车粮食我就笑纳了,可是不用辛苦运过来,我会到商洛城亲取的。”
张敬轩也笑意吟吟的说道。仿佛对张敬轩的说法毫无意外,郑星泉郑县令的脸上笑容丝毫不减。“也好也好,过门而不入,那岂不是叫人笑我商洛待客不周吗。郑文,传我令,让粮车们回城等待就是了。”
两个随从其中之一听命转身而去。游说不成,郑县令竟没有先行离去的意思,看样子是要与张敬轩等一同前往商洛城。张敬轩自然也不会显得小家子气,便与郑星泉一同动身。行进中,张敬轩见郑星泉也不乘马匹,脚下行云流水般,跟上大部队的急行军速度只显得游刃有余,心中便有意想加快速度考较他一番,却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还是不要孩子气,毕竟那不是一个统帅所该有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