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张牧之看去,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李祐他们。他转过头却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是胡惟庸的闺女胡颖。他本想跟胡家小姐拉进些关系,然后交代婚书的事!没想到这胡颖长得文文静静,怎么开口说起话来却这样让呛人呢?至于他替徐辉祖出头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这洪武朝的官儿虽然不好当,可徐达是善终的,徐家的女儿是未来的皇后。就连徐辉祖这个建文支持者也留了一条命,所以这次站队是没有任何风险的!“我知道你,你就是昨天来送干果点心下人!”
胡颖银牙咬紧道,“一定是你偷听了我与妙云商议飞花令的题目!”
此时李祐一群人也围了上来,“好啊!原来你跟徐辉祖串通好了是吧!”
“故意要到送干果点心的差事,就是为了来偷题是吧?”
李祐看向徐辉祖道,“你们是蛇鼠一窝!”
徐妙云思忖片刻道,“胡家姐姐,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偷题!”
“妙云,我知道你哥在场,可这件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胡颖柳叶眉微微一皱,像看犯人一样审视着张牧之。“若他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会背下来这诗呢?”
徐妙云道。“他是不识字,可是有人识字,念给他听不就行了!”
李祐将目光移向阴沉着脸的徐辉祖。“莫须有的事,你们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徐辉祖忍不了了,他伸手指向李祐。“大家别吵了!他是不是偷题了,现场出一个飞花令不就一试便知了?”
徐妙云道。“对!”
李祐道,“现在就让你露出狐狸尾巴!”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关”字,开口道,“我先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李祐看向张牧之道,“你最后说!”
“胡家姐姐,这是不是太……”徐妙云的话说到一半被胡颖打断。“妙云,你还是别说话了!此事可是因你哥哥而起,要不是他一定要来诗会,会发生这事儿吗?”
胡颖的一番话直接怼的徐妙云哑口无言,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好!若是张牧之答上来那胡家丢了面子,若是答不上来那就坐实了偷题的事,他们徐家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次就连徐辉祖也对上了一句,“朔气传金柝,关山度若飞!”
所以留给张牧之的诗句已经不多了。“青楼临大路,高楼结重关!”
张牧之淡淡道。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这样直白的话也算是诗?青楼不开在大路边上还开在你家里啊?”
“险要的关塞难道不盖成高楼,岂不是一泡尿就给滋塌了?”
胡颖道,“这样直白的东西,我看定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定是你现场乱编的!”
“还说你没有偷题!这下露馅了吧!”
李祐道。“我没有!”
徐辉祖攥紧了拳头,要不是一旁的徐妙云拉住他,估计已经一拳头砸在李祐脸上了!“好好地一场诗会全被你这个卑贱小人给毁了!”
胡颖道,“真是晦气!”
张牧之脸涨的通红,当真是欺人太甚了。“谁说这是我胡言乱语的?那是你们见识不够!”
他说这话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众人都露出惊愕的神情。一侧的徐辉祖虽然知道被冤枉了,可事到如今吃瘪就是了,还要强出头?徐妙云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圆了。“哦?”
胡颖戏谑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国子监的学子,那个不比你读过的书多!我们见识浅薄,我看你就是贱骨头嘴硬!”
“说得好!”
李祐也跟着起劲道。“我问诸位这天下才气共占十斗,谢灵运说他独占一斗,其余天下文人共分一斗,那请问是谁独占八斗呢?”
看着如此笃定的张牧之,徐妙云樱桃嘴微微张大,心中暗自道,“难道他真的有把握?真的不是胡编的?”
这一刻,她被张牧之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自信的气质和他完美的侧颜深深地吸引住了。“曹植曹子建怎么了?”
众人疑惑不解,全都沉浸在拆穿谎言的爽快中,完全忽略了张牧之他说这话的用意。“你们说这句诗烂俗至极对不对?”
“对!”
徐辉祖一直捅他让他不要再说了,可张牧之依旧气定神闲。他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此诗出自曹子建的《美人篇》!”
“不可能,我们怎么不知道?”
“诸位可能是读惯了腐儒之言,不解魏晋风情,对曹子建的诗都能如此诋毁!”
一瞬间,徐辉祖的眼睛瞪的如牛眼睛一般大,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的?”
“那还有假,不信可以去查!”
他淡淡道,“淡定,我说过我能识文断字的!”
徐辉祖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个朋友,我徐辉祖交定了!”
“颖儿,去查查!他说是就是嘛!”
李祐忙道。被打击过后的胡颖此刻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对李祐嫌弃道,“还查个屁,不嫌丢人?”
胡颖转过头对张牧之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的身份也不配来这里!”
“胡小姐,我无意搅局只是今日来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单独谈谈!”
张牧之道。“你什么意思?整个应天谁不知道颖儿是我李祐的未婚妻,你跟我未婚妻单独见面什么意思?”
李祐起身揪住张牧之的领口。“李祐你住手!”
胡颖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找我有什么事?”
“确实有要事,反正这几艘画船都挨着。若是我真要对你行不轨之事,这么多人在我估计会被当场打死,我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是真的有要事相商,才出此下策!”
“你小子想干什么?”
李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