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这就自我介绍。”

张秃子擦一把额头的汗水，“在下张三，因从小害秃疮导致头上寸草不生，人送外号张秃子，现年三十三岁，华阳西关人氏，父母于三年前仙逝，无兄弟姐妹，无老婆子女，现在华阳治安队任小队长一职，不知太君，不，不知大侠是哪位？”

“八路军锄奸队的。”

“八路军锄奸队？不不，我张秃子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张秃子不住磕头。“有人举报你参与了小吕庄大屠杀，你还说你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冤枉，冤枉，天大的冤枉，小吕庄大屠杀是阳北的小鬼子干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知道只要跟着小鬼子下乡，他们就会*我们做坏事，因此每次下乡我不是装病就是找别的借口推脱，为这事霍大驴还要撤掉我小队长的职务，治安队的人有目共睹，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哪个王八蛋栽赃陷害我啊！我是冤枉的啊！”

张秃子不住捶打着胸口，声泪俱下。“既然你不帮日本人做坏事，你是怎么当上治安队的小队长的？”

“啊？”

张秃子擦擦眼泪，眨巴着斗鸡眼说，“大侠，这你就不懂了，佐佐木四郎那个家伙很喜欢下中国象棋，一次他到治安队大院闲逛，看到我和老李下棋，见我下的的不错，对我，对我很是佩服，没事就会叫我去陪他下棋，霍大驴是冲着这点才让我当的小队长，因此他对我找借口推脱下乡虽然很生气，却一直拿我没有办法。”

张秃子的神态竟然有几丝得意。“你拿着皇军的军饷，却不帮我们做事，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们？大侠，你不是说，你是八路军锄奸队的吗？”

张秃子瞪圆斗鸡眼。“张秃子，不瞒你说，我是特高课的特工人员，专门调查你这种吃着皇军的穿着皇军的拿着皇军的却不帮皇军做事的墙头草，难得佐佐木四郎如此看得起你，你竟敢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叫鬼子，说，你和土八路有没有勾结？”

张秃子眼珠转了一圈，嘴唇动了几下，道：“太君，我，我怎么会和土八路勾结呢？”

他的身子慢慢往床头的盒子炮挪动，一双斗鸡眼闪出一丝凶光。向天龙突地站起身子，大喝一声：“别动！”

他左手一抖，一支柳叶飞刀擦着张秃子的耳边飞过，深深插进他身后的墙上。睡倒山吓得尖叫一声坐起身子，两个高耸的山峰跟着上下颤抖，见向天龙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急忙躺下，扯过床单盖住身子。“完了！”

张秃子心中哀叹一声，道，“皇军，我跟八路真的没有勾结，我，我，我跟你实话，我他妈跟八路，真的没有任何来往——”他突然指着向天龙身后，“太君，身后有人。”

向天龙暗暗好笑，道：“张秃子，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老子要是上你这个当，还怎么在锄奸队混？”

“大侠你——”张秃子几乎奔溃，“你究竟是什么人呐？”

向天龙重新坐到椅子上，道：“老子确实是八路军锄奸队的，说自己是特高课的人，只是想看看你小子对小鬼子的态度如何而已。”

“大侠，我张秃子虽然是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败类，可是我也有那么一点点名族情节，我和小鬼子即使没有家仇但是还有国恨啊，我们被小鬼子当狗一样呼来喝去，对他们做的缺德事也非常不满，但是我们只能在背地发泄一下——生在乱世，为了糊口，我们敢怒不敢言呐——”张秃子有点动情，晃了一下秃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瞒你说，今天晚上我还把一个喝醉酒的小鬼子骂的狗血淋头，我，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向天龙点点头：“这说明你还有那么一点点中国人的良心，但是这远远不够，你想想，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鬼子打跑？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名族还有什么希望？”

“是是，”张秃子苦着脸说，“我们这样的败类，在很老百姓眼里，连狗都不如！”

“能不能让老百姓瞧得起，那要看你能为老百姓做什么，你确实不是冲锋陷阵的那块料，不过你还是能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只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而已。”

“大侠，张秃子愿闻其详。”

“我来问你，这次小鬼子下乡抓捕女人是什么目的？”

“准备押送到原城，用火车拉到南方做军妓。”

“准备什么时候押送原城？”

“人数已经凑的差不多了，估计就在这几天。”

“知道行车路线吗？”

“通往原城有四条公路，狡猾的佐佐木四郎怕土八——不，怕你们半路拦劫，准备兵分四路向原城出发——怎么，你们准备救这些女人是吧？”

“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张秃子欲言又止。“不过什么？”

张秃子嘬着牙花子说：“佐佐木四郎准备从华西、阳南、阳北、阳东抽调一个大队共一千多人的骑兵负责押送这些妇女，并且命令他们，一旦遭到你们的猛烈阻击，立即引爆卡车上的炸药包——他的方案得到了藤田健雄的许可，所以说，你们想救下这些女人不可能！”

“他奶奶的，这个佐佐木四郎还真的想得出来！”

向天龙在心里骂道，他冷眼看着张秃子，“上次刺杀汪为仁的是什么人？”

“国民党军统局的人，一个叫章俊文，一个叫时锋，章俊文是条汉子，死活不开口，就被活埋了，那个时锋是个孬种，还没上老虎凳，他就怂了，叛变了。”

“你卖给我的情报都是真的？”

“大侠，什么我卖给你的情报？我可没收你一个铜板啊。”

“我问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大侠，你进出华阳城就像上厕所一样，我要是有半句假话，你随时把我脑袋揪下来当尿壶。”

“老子不缺没有长毛的尿壶，难道你的脑袋比秦开泰的脑袋值钱吗？笑话！”

向天龙冷笑一声。“秦开泰这个老王八是你们干掉的？除去你们八路也没有人能干得了这个大师，哎呀，干得好啊，大快人心啊，什么时候能把他儿子秦天富这个小王八再干掉就更好了。”

“秦天富，还有霍大驴，他们的下场会更惨，老子暂时让他们多活几天——我们八路军做生意一向讲究公平买卖，你提供的情报还有点价值，这是你的酬劳——”向天龙掏出两块黄灿灿的金条丢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