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现在离开北平已经好多年了,真怀念那里的一草一木啊!可是又何尝不想念故乡的山山水水呢?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为母亲扫墓了,在她老人家有生之年没有尽孝,去世过后连墓都没有扫过一次,真是不应该啊!”
岳乃山站在岔路口,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最后决定还是去北平。“母亲,等赶走了小鬼子,我再回去看你吧!”
他迈开步伐往北走去,走了没有多远,感觉肚皮咕咕叫了起来。“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了,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不饿才怪!可是这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到哪里找吃的呢?”
岳乃山感觉饥渴愈加强烈,他爬上一个高坡,希望能发现一点灯光,但是除去天上的星光,什么光亮也看不到。“算了吧,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走到天亮再说吧。”
他冲下高坡,继续往前走着。这一路都是丘陵,路面忽高忽低,走下一道长长的缓坡,岳乃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伴随着蛙鸣的哗哗的流水声。“既然没有食物填饱肚皮,喝点河水也是好的!”
岳乃山冲到河边蹲下身子,捧起清凉的河水送到嘴边,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了,他才把脸洗洗,而后走到拱形的石桥上。他坐在桥栏上,被夜风一吹,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突然有了抽烟的欲—望,他摸摸口袋,才发现并没有带香烟。“这里到北平还有四五百公里,一路上肯定有很多的关卡,没有路条,也没有良民证,怎么去呢?”
岳乃山苦笑一声,随即变得坦然,“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站起身子,拍打几下屁股,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去。半夜时分,岳乃山终于发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距离道路有一二百米,借着星光可以看到百十户低矮的房子和围在村庄四周的高大的杨树。夜风吹得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除此而外就是时断时续的虫鸣,听不到别的声响。“如果遇到好心的老乡,不光能找点吃的东西,还能借宿一晚歇歇脚。”
岳乃山决定到村里碰碰运气,他拔出腰间的盒子炮打开机头,左右观察一番,弓着腰悄悄往村里摸去,他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在暗中已经观察他好久了。第一户人家只有三间茅草房,连院墙都没有,门窗紧闭,看不到一点光亮,岳乃山稍稍迟疑一下,继续往村子里摸去,就在他走到第三户人家和第四户人家中间的巷口时,一个黑影不声不响的朝他扑来。从形体看,黑影是个男人,他左手张开抓向岳乃山的脖子,右手便去夺他手里的盒子炮,动作敏捷而凶狠有力。岳乃山见暗中突然扑出一个黑影,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是仅仅在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恢复镇定,他后退一步,飞起一脚踢向正朝他扑来的黑影的胸口——由于摸不清对方的身份,他不敢贸然开枪。黑影身子往左边一闪,伸出蒲扇般的右手抓住岳乃山来不及收回的左脚腕往后一拉,同时抬起左脚踢向他的裆部。岳乃山好像早就料到黑影会使这一招,他身子腾空,飞起右脚踢向黑影的面门。黑影只得松开右手,急忙缩回左脚。岳乃山身子一个旋转落到地上,用盒子炮指着黑影低声喝道:“再敢动一下一枪打死你!”
黑影楞了一下,忽地弹起身子,双脚在空中轮番向岳乃山面门踢来。岳山急忙暴退数步,待黑影落到地上立足未稳之际他突地欺身上前,一个侧踹将黑影踹出三四米远,他不待黑影爬起身子,飞身上前用膝盖顶住黑影的胸口,扬起左掌就要劈向他的喉咙,突听脑后风声响起,想要躲避已来不及,脖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立马昏倒在地。当他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顶着房梁的柱子上,背上的包裹不翼而飞,眼前灯光晃动,两个腰里别着盒子炮的大汉正在冲着自己冷笑,他晃晃脑袋,感觉后脖颈还隐隐作痛。“他们有枪却不用,会是什么人呢?游击队、土匪还是汉奸呢?”
岳乃山决定试探他们一下。“小子,能一脚把我蛮牛踹出几米,功夫不错呀,说,你是什么人?”
这个自称蛮牛的大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刮着光头,身材高大,四肢健壮,看上去真像一头蛮牛,他正是和岳乃山打斗的黑影。岳乃山哼了一声,反问道:“你们偷袭老子,又把老子打昏绑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他妈的,是老子问你还是你问老子?”
另一个大汉抬手抽了岳乃山一个耳光,这个大汉的年龄三十出头,体型和自称蛮牛的不分上下。“快说,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来牛家堡子干什么?不说老子割断你的喉咙!”
蛮牛左手抓住岳乃山的头发,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岳乃山的脖子立马冒出血珠,他冷笑一声,道:“不说老子也知道你们是土匪!”
“你他妈敢诬陷老子是土匪?”
蛮牛扬起匕首,恶狠狠地说道,“老子这就送你上西天!”
岳乃山无所谓的笑笑:“那你们就是他妈的汉奸!”
“你他妈才是汉奸!”
蛮牛一口唾液吐到岳乃山的脸上。岳乃山心中暗喜:从这个蛮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土匪和汉奸,那就可能是八路军的游击队了,他们深更半夜在牛家堡子干什么?难道这里是他们的驻地?不可能,这个村子紧靠大路,他们怎么会选这里做驻地呢?那就有别的意图。他决定摸清他们的底细和意图再表明自己的身份。“蛮牛,不要问了,这小子一个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摸到牛家堡子,肯定是小鬼子的探子,干脆一刀结果了他算逑!”
“赵二,就照你说的办!”
蛮牛狞笑一声,用尽全力把匕首往岳乃山的心脏部位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