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娘，我知道了，一定会努力的，你们二老就不用担心了。”
柳翔宇陪着笑脸说，“放心吧，我会尽快结婚成家的。”
“好好，听你这么一说，娘就放心了。”
母亲乐呵呵地笑道，“老头子，你也不用再着急了，好好把病养好，等着抱孙子吧。”
“是呀，是呀。”
父亲不无激动地笑道，“宇儿说话向来稳重，不会乱说一气，现在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事有影儿了，好啊！”
“看你爸多高兴呀，这一高兴，精神就好多了。”
母亲笑眯眯地说，“要是你再给你爸带个媳妇来，那你爸就更高兴了。你爸一高兴，这病就肯定没了。宇儿，这事有多重要，你该晓得吧。”
“明白，娘。”
柳翔宇笑答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听你这么一说，爸心里高兴。”
父亲端起酒碗，笑呵呵地说，“来，宇儿，爸跟你好好喝回酒，不够再添上。”
“爸，我知道你高兴，可这酒就不能再喝了，就喝这点吧。”
柳翔宇说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爷儿俩再好好痛饮一回。”
“这……这怎么行哪，爸高兴，就想多喝点酒。”
父亲说道。“儿子这么说，也是为你好，这可得听哪。”
母亲替儿子劝道，“就喝这点吧，不要再多喝了，身子比啥都要紧呢，晓得不！”
“算了，算了，我要是再争着喝酒，那还不给你们娘儿俩责怪一顿，笑我嘴巴贪吃不要命呢。”
父亲呵呵一笑道，“得了，这酒就喝到这吧。宇儿，你要是爱喝这米酒，就自已多喝点吧。”
“我也喝了不少了，不想再多喝了。”
柳翔宇笑望着父亲说，“再说了，这过年得串亲访友，天天都得喝酒呢，家里就少喝点。”
“说的是。”
母亲赞同道，“虽说这酒是好东西，但也伤身哪，得尽量少喝点才是。好，酒就喝到这儿，我们吃水饺好了。”
“行，那我们就把碗里的酒都喝了吧。”
父亲端起酒碗说句。“是，爸。”
柳翔宇举起碗先跟父亲碰了碰，再同母亲碰了碰，说了句新年祝福的话，就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全吞进了肚子里。母亲放下碗，从凳子上站起身，笑呵呵地说要去厨房打水饺。“娘，你坐着，我去替你和爸打水饺来。”
柳翔宇连忙说道。“不用了，你坐着别动，娘替你端水饺来好了。”
母亲笑道。“儿子平时不在家，不能伺候娘和爸，现在回来了，娘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柳翔宇站起身说，“你们二老等着，我这就去。”
“宇儿，有你这么心，娘和你爸就知足就高兴了。”
母亲感动地说道，“这水饺还是娘来给你打吧，娘就喜欢替你做事哪。”
“宇儿要孝敬我们，就让他去吧。”
父亲深感欣喜地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好意思不让宇儿做么？”
母亲笑吟吟地说，“宇儿，你就替你爸和娘打碗水饺来，算是孝顺我们俩。”
“是，娘。”
柳翔宇欢声说道，“你们二老等，我这就去。”
说着，柳翔宇就端着三个酒碗，朝隔壁厨房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一手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回到饭桌，先给父亲递了碗，然后把另一碗放到母亲面前，笑眯眯地请父母趁热吃水饺，然后一转身再次走向厨房。很快，他端着自已的水饺坐到桌前。一家三口一边慢慢地吃着香喷喷的水饺，一边说笑，屋子里显得热闹而愉快，一扫而空往日的冷静，洋溢着节日的喜悦气氛。没过多久，柳翔宇就吃饱了，眼含微笑地看着父母吃水饺，看到他们那高兴的样子，心里无比欢快。待父母都放下了碗筷，他又主动请缨要去洗碗刷锅，可这回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也就只好作罢，陪父亲到房间里看电视，继续跟父亲好好聊一聊。父亲不爱看春节联欢晚会，柳翔宇就替父亲换了个频道，看起别的节目来了。其实，他也不喜欢看春节联欢晚会，不过也不爱看父亲正津津有味看的电视节目，但还是陪着他看。父子俩一边看电视磕瓜子，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副很开心的样子。约莫一刻钟过后，做完了家务的母亲走了进来，在儿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乐呵呵地跟儿子和丈夫聊了起来，话题自然跟过年有关。聊过一阵后，她觉察到丈夫有些累了，就关心地说道：“老头子，时间不早了，你上床去睡吧。”
“还没打爆竹辞旧迎新呢，我哪能就睡呀。”
父亲笑着说。“爸，你身体不怎么好，就先去睡吧。”
柳翔宇看着父亲说，“这打爆竹的事，我来就行了。我都这么大，这事该让我做了。”
“宇儿说的对。”
母亲附和道，“老头子，我陪儿子守岁，你就安心去睡好了。现在不睡，到时家家户户打爆竹，想睡都能了。”
父亲还想坚持，但经儿子一番好劝，末了就起身睡去了。柳翔宇亲自送父亲进了隔壁的房间，替他盖好了被子，才离开了。回到母亲身边，柳翔宇继续一边看电视，一边陪母亲聊天。母子俩聊得很畅快，一点睡意也没有，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这不，当柳翔宇抬头一看搁在桌上那座旧式座钟，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就在他起身的当儿，外面传来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于是，他加快脚步出了房间，来到厅堂。这时候，母亲已经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就等着儿子来放鞭炮呢。她见儿子走过来，就笑盈盈把鞭炮和草纸递到他手上，叮嘱名放鞭炮要小心点。柳翔宇就了声好，就朝虚掩着的大门走去。来到大门前，他伸出左手拉开扇门，抬脚跨出了门槛，然后弯腰点燃草纸，把那挂长长的鞭炮提起，就着火噼噼啪啪放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刺鼻的烟雾随风向一侧飘散，消失在黑暗之中。放完鞭炮，他反身进了厅堂，把门关好，朝站在厅中央的母亲走了过来。母亲神色庄重地看向放着祖宗牌位的神龛，叫儿子行叩拜礼。虽然他并不相信保祐之类的东西，但还是跪地向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拜了三拜，因为大过年的，必须要祭祀祖宗。母亲见儿子行完了叩拜礼，就按当地习俗喝了几声彩，然后把摆放在饭桌上的祭祀用品撤走，搬回厨房里去了。等母亲忙完后，柳翔宇就关心地请母亲进房间休息。母亲说要先安顿好他，才进自已房间去睡。说完，她转身走向对面房间。他知道这是母亲对自已的关怀，心中不禁涌出阵感激之情，就迈开脚步跟着母亲，朝自已的房间走了进去，脸上始终挂着丝笑。母亲来到床前，替儿子把被子铺好，然后笑眯眯地叫他上床睡觉。柳翔宇知道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爱，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他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她花白的头发，看着她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内心充满了感慨和怜惜之情。默然会儿，他慨叹道：“岁月不饶人哪，转眼间娘就老了，儿子真有点难以接受。”
“是呀，日子过得真快，眼看着你还偎在娘怀里喝奶，这会儿就成大人了。”
母亲感慨句，“儿子长大了，做娘的哪能不老。”
“我知道娘把我拉扯大，实在不容易，所以儿子我打心里感激娘啊！”
柳翔宇由衷地说道，“娘，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娘不要你报答什么，只要你把自已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母亲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宇儿，有你这句话，娘你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娘不会要儿子报答，只会为儿子付出一切。”
柳翔宇由衷地说道，“娘看上去很平凡，其实非常了不起，至少在儿子我眼里是这样的。娘为儿子操劳了一生，儿子理当好好报答。”
“其实宇儿你最该报答的人，是你爸呀。”
母亲神情凝重地说，“你爸为了供你念书供你上大学，拼死拼活地挣钱，落下这一身病哪。就算现在病成这样了，你爸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甚至乎连病也舍不得花钱去治，就想这样拖一天算一天了，唉！”
柳翔宇听到母亲的话，听到那一声叹息，心情突然就沉重起来了。他清楚父亲的病有多重，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确，有些病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为此他感到束手无策，几乎是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母亲，却什么也不想说。沉默了会儿，他问母亲：“娘，你说爸这病该怎么办才好呢？”
“宇儿，娘知道你的心思，可医生说了你爸的病难办，不管上哪儿去治，结果都好不到哪儿去。”
母亲愁容满面地说，“这病只能在家里养着，看看你爸的命有多大，就让老天保祐你爸吧。”
“不管怎么说，都得把爸送到大医院去治，要不我这辈子良心也不会安的，我会愧疚一辈子。”
柳翔宇难过地说道，“娘，你还得好好劝劝爸，让他同意跟我到大医院去治病，算我求你了。”
“不瞒你说宇儿，你爸不是不肯到外地去治病，关键在钱上呀。”
母亲据实说，“家里没积攒到钱，你姐家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现在你爸的医药费都是靠你寄来的钱付呢。可你工资又不多，哪够给你爸上大医院治病呀。就因为这样，你爸才不肯到外地治病呢。只要钱不够的话，就算娘说破了嘴皮，你爸也不会听。”
“钱不够可以借呀，治病可是大事。”
柳翔宇说道。“你还不晓得你爸的脾气呀，他宁死也不会跟别人借钱去治病呢。”
母亲叹口气说，“就因为这样，娘不敢跟你爸提这事儿。”
“娘不敢提，那我来劝爸，让爸同意借钱看病。”
柳翔宇说。“没用的。”
母亲苦笑着摇头道，“说实话，就算我们想借钱，也是借不到那儿多钱。哎，这年头借什么都好说，就是借钱难哪。”
母亲的话说的很有道理，现实就是这样，自已的亲戚且不说，就他那些同学朋友，一听说要借钱了，一个个找理由拒绝，弄得他只好感叹世态炎凉，冷酷无情了。沉默了会儿，他叹着气说：“娘说的也是，要借这么多钱，实在是件难事呀。”
“就因为这样，宇儿你就不要劝你爸了，这只会让你爸烦心，加重了你爸的病情。”
母亲叮嘱道，“等有钱了，我们再谈这事。”
“好，娘，我听你的就是了。”
柳翔宇想了想说，“不过，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攒足钱，来替爸治病的。”
“娘晓得你有孝心，可也不要太委屈自已，一个人在外不容易，该用的钱还是得用，别老省着往家里寄钱啊。”
母亲嘱咐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已的。”
柳翔宇笑着说，“我离家在外的时间很长，早就学会照顾自已了，娘只管放心。”
“是呀，你打上初中起就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外念书，娘想照顾你都照顾不到呢。”
母亲含笑着说，“这些年你在家里的时间很少，每回见你回来，娘好生高兴，看到你走出了村口，娘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娘总是觉得家只是你的旅馆，外面才是你的家呢。就因为照顾不到你，娘总觉得对不起你呀，宇儿。”
“别这么说，娘，我知道你心里总是牵挂着我，有时候连睡都睡不着。”
柳翔宇动情地说，“要说对不起，是儿子我对不起娘你呀，这些年让娘你担心了。娘，儿子在这向你说声对不起了。”
说着，柳翔宇向母亲深深鞠了一躬，以表示他的歉意。母亲看到儿子这么懂事，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换了口气笑道：“我们娘儿俩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吧，这是不是有些生分了呀！说句心里话，娘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真是天大的福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