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科长目送着柳翔宇出了办公室，接着从茶几上抓起手机，拨通了封科长的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封科长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的，而且还透出几分得意来，并开门见山地问道：“怎么样，秦老弟，你该想通了吧，是不是乐意跟我联手？”

“老封，你一定要逼我上梁山吗？”

秦科长语气平静地问句。“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秦老弟，我可都是为你好呀。”

封科长呵呵一笑道，“你只有跟我联手，才能最大程度维护自身利益。其实你也清楚，这次改革对你的冲击比我大多了，你所蒙受的损失比我大多了，我之所以这样做，是要为你打抱不平哪。”

“这么说，我得感谢你了，封老兄。”

秦科长含着丝讥讽地说道，“不过，说真的我不好意思麻烦你，所以这事还是算了吧。”

“怎么，你还没考虑好吗？”

封科长愣了一愣，才冷声问道。“考虑好了，我早就考虑好了。”

秦科长道，“结果你该知道。”

“你的意思是，坚持不跟我联手对吧？”

封科长明知故问。“对，就这么简单。”

秦科长脱口而出，“这事不用再说了吧。”

“你……”封科长沉不住气地说，“老秦，你真的要逼我这么做吗？要真这样的话，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念往日交情哪。”

“你一定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吗？”

秦科长沉声问道。“其实我根本不想这么做，是你逼我的。”

封科长冷冷地说。“你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

秦科长警告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后悔莫及呀。”

“你什么意思？”

封科长问道，“老秦，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秦科长故意漫不经心地说，“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小失大。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鲁莽行事。”

“你是怕我把你的好事公布于众，才这么吓唬我吧。”

封科长冷笑一声道，“告诉你老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

“老封，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

秦科长沉着声问句。“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封科长冷冷地说，“是你逼的！”

“这么说，你是要跟我恩断义绝，不再顾念这十多年的交情了。”

秦科长叹口气道，“好，既然你要这么做，那我也不勉强。”

“我就希望你这样。”

封科长答道，“好，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不用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好消息。”

秦科长冷笑一声道，“告诉你吧封科长，那女人已经把U盘交给我了，哈哈！”

“你说什么，怎么会呢？”

封科长惊愕万分地反问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呀。”

秦科长不无得意地说，“封科长，你的阴谋诡计已经宣告失败了，不要再存什么幻想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你故意这么骗我。”

封科长不敢相信地说，“我们答应给那女人一笔钱，她不可能把东西给你。”

“我看封科长，你是气糊涂了吧。你就只知道你会拿钱办事，难道就不会想到我也会依葫芦画瓢吗？”

秦科长挖苦对方一句。“你……”封科长怔了怔，从牙缝里挤出句，“我算服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真是值不得你佩服呀。”

秦科长冷声说句，接着又哈哈一笑。“别高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退缩。”

封科长气呼呼道。“你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没办法。”

秦科长心平气和地说，“不过，念在你我朋友一场的分上，我还是劝你不要再往错误的道路上走了。赶紧回头吧，一切还来得及，真的！”

“少废话！”

封科长忿然说了句，就把电话挂断了。秦科长见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就兀自摇头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把手机搁在桌上，他往椅背上一靠，两眼对着悬挂在天花板下那盏造型奇特的水晶吊灯，轻轻地吁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呀，压在心头的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他又怎能不感到轻松，不感到愉快呢？现在秦科长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来报复封科长了，让他好好品尝一下自己所酿造的苦酒，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惩罚。其实对他来说，要对付封科长也不是件难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公司的影响力，更是因为封科长所犯下的错误应该受到惩罚。这会儿他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称心如意，而是什么时候出手最好。考虑了一番之后，秦科长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封科长会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突然改变态度，转而支持柳翔宇的改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原谅他针对自己的过错，不采取措施报复他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无法彻底抹掉这份友情，无法把封科长当敌人，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出手对付他的。然而，封科长并没因事情突变而放弃自己的决定。尽管他清楚计划已经失败，要想逼秦科长跟自己合作根本做不到，就连报复也不可能，但他还是坚持要阻挠柳翔宇的改革。当然，这困难非常之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但他天生有股不服输的精神，不管是对还是错，只要认定的事，再难也要尽力而为。那么，该怎么来应付当前的困境，怎么来扭转乾坤呢？封科长一边靠在椅背上缓缓地吸烟，一边紧皱着眉头寻思良策。此路不通，理当得另寻它路，可是这条路还真的难觅。他本来势力就不够雄厚，想借秦科长之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孰料现在他又拂袖而去，不要说能得到他的帮助，恐怕还得应付他的突袭呢。反观柳翔宇，他不仅得到了董事长的力挺，还赢得了公司上上下下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如今秦科长又极有可能倒向他，真可谓是如虎添翼，兵强马壮，实力极其雄厚。其实这一点，封科长是心知肚明的，以他的精明应该及时改弦易辙，变被动为主动了。然而，他一时利令智昏，气迷心窍，居然固执地继续往前走。封科长不仅不想改变自己的错误想法，而且还暗自决定将不择手段来对付柳翔宇，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挠公司改革。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巩固自己在业务管理科的地位，还要借此来出口恶气，之前是柳翔宇可恶，现在秦科长这位老朋友更可恶了。正沉思默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封科长猛地回过神，抬头对着那扇半敞开的门没好气地叫了声请进。话音刚落，门就轻轻地给推开了。跑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主任。封科长见袁主任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很不痛快，却仍旧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指着椅子请他坐。袁主任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接受封科长的礼遇，只讪讪地笑着道声谢，依然笔挺地立在办公桌前。虽然心里很急，但他没有即刻开口汇报，好像在等着封科长下指示。见封科长沉默不语，他才说：“封科长，大事不好了，那贱女人背信弃义，不给我录像带。”

“你怎么知道？”

封科长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平静地问。“刚才她打电话来，告诉我那录像带已经给人取走了。”

袁主任见封科长这般镇定，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惊愕，不禁一阵诧异。“给谁取走了？”

封科长看着袁主任，明知故问道。“柳翔宇。”

袁主任不无气恼地答道，“是柳翔宇捷足先登，花大价钱把那个装着证据的U盘买走了，这家伙太狡诈了，哼！”

“对方的狡诈恰恰证明我们的愚蠢哪！”

封科长感叹似的说道，“我们没有想到秦科长会来这一招，让他阴谋得逞了呀。”

“是呀，这都怪我失算，怪我没有趁早把这件事办好。”

袁主任懊悔地说，“封科长，你就批评我，骂我吧，是我误了大事。”

要放在平日封科长再怎么能忍，那也得责备袁主任几句，好消消心头的怒气，要知道这事对他有多么重要。这会儿，他却没有把脸拉下来，面色反倒温和了许多，因为他知道事到如今就算把袁主任骂死打死，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他现在还需要他来为自己冲锋陷阵呢。因此，沉默地呷了口茶，他面带笑意地说道：“不用这样了，小袁，你已经尽力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听了这话，袁主任不禁一怔，感到一阵诧异，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呀。于是，他陪着笑脸，抱歉道：“我没有尽力，封科长，你就骂我一顿吧，这样我好受些。”

“没必要了。”

封科长淡淡一笑道，“若说要骂，那也应该是我骂我自己，居然没料到秦科长会来这套。这一次，我失算了。”

“不，最应该骂的人是我。”

袁主任故作真诚地说，“就算封科长你不忍心骂我，我也要狠狠地骂我自己，蠢得就像头猪！”

“骂是无济于事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该怎么来应付这件事了。”

封科长表情平静地说，“不瞒你说，刚才秦科长给我打过电话，专程告诉我他已经拿到了那盘录像，可以安然无恙，高枕无忧了。那得意劲你完全可以想象的，我就不说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袁主任到这时候才明白封科长安之若素的原因，便恍然大悟地哦了句，紧接着又道，“秦科长赢了我们这一着，当然是非常得意的，不过他得意不了几天了，哼！”

“听你这么说，小袁，你已经有了对付他的办法了？”

封科长眼含微笑地瞅着袁主任问，随即又客气句，“坐，请坐吧。”

“说实话，我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过我想封科长你已经有了对策吧。”

袁主任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边笑眯眯地说。“没有。”

封科长郑重地说，“小袁，我就等你来商量这事呢。”

“封科长，你该不是谦虚了吧。”

袁主任不信地说，“以封科长的脾性，知道这事后就会立即想出应变的对策来呢，呵呵！”

“是呀，你进来之前我就绞尽脑汁想办法，但到现在还是没想出来啊。”

封科长淡淡一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恐怕是江郎才尽，更准确地说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所以还得请你来帮忙呀。”

“谦虚了，封科长，我想你是有意考验我吧。”

袁主任笑道。“现在不是我要考验你，是秦科长柳翔宇他们考验你呀。”

封科长呷了口茶，很有意味地看着袁主任说，“再说直白点，就是他们在阻止你往上爬的步伐，你想进步就得突破他们的阻截。”

“是，封科长，你说的对。”

袁主任点头道，“我知道他们是拦路虎，也想能够尽快突破他们的阻截，但我深感能力有限，光靠自己是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所以还恳请封科长你帮忙啊。”

“小袁，你我关系非同一般，这种话就不要说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能帮，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

封科长郑重其事地说道，“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这样才可能击退拦路虎。”

“谢谢封科长，我一定会照你的吩咐去做。”

袁主任语气坚定地答句，紧跟着又问，“封科长，现在我该怎么做好呢？”

“拉拢秦科长这条路现在是走不通了，想利用他的势力来打击柳翔宇，就完全不可能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继续斗争，来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封科长想了想，才沉声说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个道理我明白，但问题是我们的力量比较薄弱，这该怎么办呢？”

袁主任默然片刻，有点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