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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昂贵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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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曲激烈高亢,好像置身于金戈铁马、战鼓喧天的战场;第二曲则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好像在讲述一个凄艳的爱情故事;第三曲清越悠扬,基调欢快,听了使人有一种从人间飞上天庭,不知愁苦为何物,更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觉。筝音急时似急流飞瀑,缓时如小溪流泉;清越时恰如珠落玉盘,又如刀剑争鸣,重浊时似空旷处听到一声闷雷,又似钱塘江潮惊天动地的怒吼。每一曲结束都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三曲终了,观众开始新一轮竞价点曲,可以单点一曲,也可以点三曲,谁给的钱多,弹筝美女就为谁献曲。经过激烈的竞价,三支曲子点曲权被一个人包下来了,一共是八千两白银。为搏美人一笑,那人不惜一掷千金。他就是富甲京城的方帮帮主方载荣。前面三支曲子也是他一个人点的。叶慕春感觉自己付钱欣赏音乐失去了意义,弹筝美女的曲目被人包了,再听下去没有意思,就离开了“安顺茶庄”。从此叶慕春记住了“颜素素”这个名字——她的美丽和高超的筝技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筝曲使叶慕春明白了人世间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钱是得不到的。叶慕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一事无成,蒙面女郎很可能会嫌弃自己,就算自己找到了蒙面女郎也没有用。可以说素不相识的颜素素弹奏的筝曲改变了叶慕春的命运,从此人间少了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多了一个奋发向上的青年。论实力,“京城六派”中除了方帮、飞云镖局之外就数漕帮最强了。而且漕帮名声不恶,帮中弟子多出自劳苦民众,不像方帮是市井流氓的乐园。飞云镖局叶慕春是无论如何不会加入,一旦加入就意味着他害怕方帮报复,寻求女人的保护。叶慕春决心加入漕帮,希望凭自己的武功闯出一片天地。漕帮总坛设在城西,运河南岸里许。叶慕春属于行事果断、雷厉风行那种类型的人,一离开“安顺茶庄”就立即奔向漕帮总坛。在总坛门口叶慕春为门卫所阻,门卫照例询问叶慕春的身份、来历和来意,叶慕春如实回答。门卫告诉叶慕春每月初一漕帮公开招聘,请叶慕春下月初一再来。叶慕春不愿等,要求见漕帮帮主,门卫拒绝了叶慕春的要求。叶慕春便与门卫争执起来。过了一会儿,叶慕春知道只有使用非常手段才能引人注目,就先行动手,小试身手,数招之间即将四名门卫打倒。院内十几个漕帮弟子闻讯赶至,又在顷刻间被撂倒。叶慕春闯入漕帮大院内,迅即被数十个漕帮弟子包围。叶慕春高声道:“我要见你们帮主。”

漕帮总管的助手齐执事道:“阁下想见我们帮主也行,先过我们这一关。兄弟们,上。”

漕帮帮众拥近叶慕春,各式兵刃同时递向叶慕春。“劈天掌”、“万魔手”、“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和“天山掌法”威力极大,叶慕春不愿打伤未来的自己人,便施出较为柔和的“周氏散手”。叶慕春出手极快,根本就不容敌人近身——在被人围攻时被敌人近身是极其危险的,只要被一个人缠住其他的人就会乘虚而入,所以叶慕春主动出击,以比漕帮帮众快得多的身手将他们各个击破。漕帮警钟大作,数不清的漕帮帮众从四面八方涌向出事地点。在被漕帮完成包围之前,叶慕春已经将数十名漕帮弟子全部打倒。漕帮涌至的帮众足有三百名,但叶慕春毫无惧色,仍然气定神闲。漕帮总管李挺抬手平息场上的喧哗,高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帮总坛?”

叶慕春朗声道:“在下叶慕春,想加入漕帮,将来扬名立万。”

漕帮帮主马可道年届五十,在二十年前江湖大乱之时发动叛乱夺得帮主之位,是个精明厉害的角色。马可道道:“朋友武功高强,小小的漕帮只怕容不下朋友,朋友还是另择高枝吧。”

稍稍停顿,道:“天星教、五湖堂都比漕帮强大的多,朋友何不到天星教或者五湖堂一展凌云之志?”

“可是在下偏偏看中京城的风水。”

叶慕春道。“好,只要你连胜三场,老夫就让你如愿。”

马可道道。叶慕春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口气这么大?”

“老夫就是漕帮帮主。”

“原来是马帮主,请派人出战。”

马可道的目光望向一长脸高个老者,道:“王副总管,请你出战第一场。”

王副总管抱拳为礼,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走近叶慕春,略一抱拳,道:“请赐教。”

叶慕春回了一礼,道:“请——”两人不再客气,拳掌交接。叶慕春第一招惑敌,第二招印在王副总管胸前,击得他连退数步。群情大哗。叶慕春道:“承让。”

王副总管知道叶慕春掌下留情,不敢再战,默默退后。第二场李总管出战。李挺为刀三嫡传弟子,内功深湛,招式精纯,武功已入有刀无刀无甚区别之境。因当年被人追杀至重伤时被马可道救了一命,故屈身漕帮担任总管之职,对马可道忠心耿耿。叶慕春陡遇强敌,精神大振,认真地将“周氏散手”六十四式从头演练。叶慕春与李挺以攻对攻,四掌翻飞,煞是好看。漕帮弟子拍手喝彩,为李挺加劲。三十招过后李挺还打不败一个无名后辈,自感颜面无光,便以掌代刀,施出毕生绝学“英雄三刀”。叶慕春感应到对手气势大盛,亦出绝学,以“疏影横斜水清浅”应“横空出世”,以“暗香浮动黄昏近”反守为攻,然后以“梅花依旧笑北风”攻“英雄暮年”。两人在空中连交数十掌后身形分开,叶慕春连退三步,而李挺退了十数步之多。这下高低立判。“李总管武功非凡,在下佩服。”

叶慕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老了。”

李总管感叹道。第三场马可道原打算亲自出战,见叶慕春武功深不可测,不愿冒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危险,临时改派副帮主董进出战。董进乃魔君座下“魔宫八将”之一“杀人不偿命”商荣的师弟,受马可道重金礼聘出任漕帮副帮主,与李挺同为马可道旗下最得力的战将。董进精研剑法,掌法非其所长,见叶慕春实为掌道高手,不敢空手应战,便道:“阁下的拳脚功夫已经见识过了,董某想领教阁下的兵器功夫。”

叶慕春道:“好。”

拔出佩剑。董进摆好剑势,叶慕春随便一站,却令董进觉得他的守势简直无懈可击。叶慕春迟迟不攻,董进怕再僵持下去会被对手的起手势吓倒,那可真的闹笑话了。于是董进抢先出手。董进的剑法以快见长,叶慕春擅使剑魂阁三大镇阁之宝之中的两种剑法“追魂三十六式”和“夺命三十六式”,也是以快见长。剑魂阁另一宝是“风雨十八剑”。两人以快制快,短兵相接,实是惊险万分,看得在场三百多人屏息凝气。叶慕春将昆仑、峨眉、武当、华山、雪山等派剑法杂乱使出,交手不过四十招竟用了十余种剑法,场中不乏高手,却无人能看出他的师承门派。先前场中高手见叶慕春“周氏散手”使得好,还猜他是雪山剑派传人,现在见他能使这么多种剑法,又否定了前面的猜测。叶慕春剑法之所以如此博杂,是因为第一他所学甚杂,第二他已将掌法与剑法融会贯通,能以掌使出剑招,也能以剑使出掌招,信手拈来,皆成妙招。董进剑法亦是博采众家,但却远不及叶慕春的广博,越打越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叶慕春打得兴起,不知不觉与董进过了百招,待醒觉交手过久不利于自己扬剑立威时,便改用“天山剑法”,“风轻云淡”、“白云悠悠”、“追云揽月”连绵而发,迫得董进招架乏力。之后叶慕春以“乘风破浪”撞开董进的剑,贴其剑滑行,诈作削其握剑的四指,董进被迫弃剑认输。马可道依言准许叶慕春入帮,不过一反常态,不按叶慕春的身手分配他的职务,而以他新入帮寸功未立为由,将他安排在码头看管仓库。这是因为马可道认为叶慕春加入漕帮有所图谋,留他在身边已经是一件危险的事,给他高职更加危险,只是迫于当众许诺,不得不让叶慕春加入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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