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石那个人的攻势看似较为猛烈,但却攻不进那道人的防守范围;相反那道人剑招虽快,仍不失从容,显得胸有成竹。两人又过了数十招,快得根本看不出剑招了,只有一连串快得分不清楚的剑刃碰撞声。然后姓石的那个人收剑双腿一弹远远的向后跃去,抱拳说道:“多谢师兄指导,我是获益不浅。”
“贤弟不用谦虚,过得两三年,愚兄就不是你的对手了,真不愧是闻名江湖的玄素庄庄主。”
老道抚须笑道。“师兄剑法比我精纯,内力比我深厚,我实在甘拜下风。”
我被刚才那比试深深吸引着,在似明非明之间,正是看得如痴如醉,努力的回想那些剑招,身后却响起了呼喝声:“大胆小贼!你在偷看甚么?”
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细看,却是两个年青道人。我自知偷看别人练功是犯了武林大忌,刚才只因为看得太过入神才不愿就走,如今那敢怠慢,转身就从两个道人之中窜了出去。哪知这两个人反应竟是不慢,其中一个脚下一勾便将我勾跌,另一个一步踏前往我背上抓去。我知道若给捉着,可能会脱不了身,连忙翻身弹起,一拳击出。在情急之中我没有细想,使出了经过黄药师强化的野球拳中最实而不华的一招──破拳,这一拳直接击中那道人的胸口,只听得他闷哼了一声,坐倒在地上。就在这时,墙的另一边跃出了一个中年道人,一手扯住我的衣领,喝道:“进去!”
在我还未有机会出手前将我抛过高墙。我身不由己的飞过半空,重重的跌在地上。我一翻身连忙跳了起来,另一个道人经已来到我的面前,我为求自保立即出拳,但那道人当然不会把我的攻击放在眼内,从容伸出右手来化解。我用尽全力打出了剪拳,双拳在他面前交错,一起打中他的身体。那道人给我打得退后一步,脸上呆了一呆,像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挡格会落空一样。道人一咬牙,双手翻飞,轻易便捉住我的手臂将之扭到背后。“照虚师弟,你没事吧。”
那个姓石的男人连忙走上前问。才被我用剪拳打中的道人干笑了一下:“这小子无甚内力,不碍事。”
然后把我掷进来的中年道人又跳进庭院中,比剑中占优的老道问:“冲虚师弟,外边怎么样?”
“没事,三元师侄不过是受到重击,血气一时闭塞,我帮他推宫过血,已然没事。”
那叫冲虚的道人说。那老道冷冷的望着我,说:“真是走了眼,竟看不出你是身负武功。未知阁下是哪一个门派的子弟?奉谁人之命来偷学我上清观的武功?”
我心中更是吃惊,强笑着说:“道长误会了,我并非甚么门派……”“天虚师兄,我看此人并非全心偷看我们练功,”那姓石的男人突然插口说道:“其实在精舍那边我已发觉这位小兄弟身有武功,我看他真的只是路过本观而已。”
“贤弟,此人在晚上偷偷走到后院来,怎么说是无意呢?”
那叫天虚的老道说。“这……我不知怎解释,上清观是由天虚师兄你作主,我亦不敢多说,只是希望师兄能仔细查清楚。”
姓石的那个人还为我辩护:“我见这位小兄弟似有极大的麻烦在身,刚才在精舍那边郁郁寡欢,并非作伪,我想他不致有闲情特意来偷学我观武功……如果只是无心之失,还请师兄网开一面。”
天虚道人见他的师弟如此肯定,当下默言不语。另一名叫照虚的道人说:“师兄你在外历练,我不怀疑你的观人入微。不过这小子身怀武功,刚才两位师兄练剑都给他看个一清二楚,上清观的剑招怎能如此给人偷学了?”
我连忙叫道:“我只是心情郁闷出外散步,信步走到这里,偶然看见两位比剑,一时看得入迷,实在是很对不起!但我武艺低微……不,我也没练过甚么武功……”“嘿,你没学过武功,也将我上清观的弟子打伤,倒是我上清观不济了。”
天虚道人说:“贫道也不来和你计较,只要你讲出师承,贫道自和你师长商量如何解决此事。”
我苦着脸道:“我哪里找出一个师父给道长你?我只是在偶然的情形下学得一招半式而已,教我的那高人亦不是我师父。”
“高人?”
照虚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以你刚才的武功,教你的又怎算高人?”
姓石的那人站出来说:“既然照虚师弟亦承认他的武功不高,也难以只看两眼便学得甚么。他的内外功都不济事,那不是受人指使的了,要派人来偷学武功,也找一个身手灵活的。”
眼见天虚道人点头,他又继续说:“我上清观是修身学道之地,既然他只是无心之失,我们也不宜太过。依愚弟之见,不如就此作罢,相信他亦得到了教训。”
“师兄,你多番回护这小子,你们是否早已认识?”
照虚语带不满道。“别胡说?石师弟是这样的人吗?”
天虚喝住他的师弟,然后对我说道:“谅你年纪不大,贫道也不为难你了,只是这种武林禁忌,出来走江湖的你也不知道,那不是太可笑了吗?如果再有下一次休怪贫道无情,到时定照江湖规矩废去你的武功……如今你就出观罢,上清观是不欢迎你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总算是有惊无险,只好不住的道歉。姓石的那人又拱手道:“现在时候已是不早,前后又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难不成叫这位小兄弟在江边露宿?我看这样吧,今晚就由我看管这位小兄弟,我保证他留在房中,明天一早送他出观。师兄认为可好?”
“唉,贤弟这么说,愚兄也不便阻止,莫要为了这人而伤了我们师兄弟的和气。不过贤弟在外闯荡,竟是比我这修道之人还要好修养,对他偷看别人练功的恶行仍这么包容,实是愚兄始料不及。”
姓石的那人只是连连作揖,不再说话,目送几位道人走进殿中,才转头对我说:“小兄弟,我们回精舍那边。”
我大是感激,连忙躬身说道:“多谢……多谢石先生相助,我为阁下添了许多麻烦,真是十分对不起!”
他说:“别这么说……你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我看你也是无意犯错。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记着有些事情是不能容忍的,这次能够不了了之,主要还是我几位师兄宽大为怀,不来和你计较,否则我也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