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冷哼一声,沉声道∶‘这个人与我华山派毫无干系!’掌棒龙头微感愕然,转头向我望来。我耸了耸肩,等岳不群继续说下去,却看到掌棒龙头脸色大变,抡起铁棒向我扫过来∶‘你竟偷袭?’我将头向左一摆,那铁棒在我的耳际递过,余沧海已牢牢的抓住棒头,喝道∶‘连你也要来坏我大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另一个华山弃徒易一!’听到余沧海叫出我的名字,众人都是大惊。附近就有不少人叫了起来∶‘这个人便是勾结魔教的华山弃徒易一了?’‘岳掌门,他真的就是那一个易一吗?’‘啊!这人便是钱塘江上水战青城、昆仑两派高手的华山弟子易一?’‘他怎会在这里的?’‘易一不是投身魔教了吗?他是奸细?’‘海宁陈家六十余口的人命,要他血债血偿!’焦宛儿退后两步,举起手中单刀,我连忙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来。焦宛儿望着我,终于放下右手。方生大师上前问道∶‘岳掌门,这位施主真是易一吗?’岳不群还未回答,余沧海已叫了出来∶‘难道我会认错?那个女娃儿不就是焦公礼的女儿吗?’我把焦宛儿拉到我的背后,默不作声,要看余沧海想怎样样动我,同时也想看看岳不群会有甚么反应。刚才我见到余沧海仍决定参加这一场大战,就是衡量过轻重。若然为了害怕余沧海而逃走,只怕落了一个‘畏罪’的罪名,搅不好还说我勾结日月神教来偷袭他们。若我与他们一起抗敌,甚至能杀死一个长老的话,或许能反证我的清白,至于陈家灭门的误会便可慢慢解释。再者,嵩山派没有人在这里,又有南少林的高僧和丐帮长老这些甚具德望的人在场,事情应该好办得多。方生大师说∶‘老衲听闻易施主杀伤青城派和昆仑派弟子,又在海宁做下钜案,最后加入魔教,不知可有此事?’我正想回话,岳不群却说道∶‘这个易一十恶不赦,丢清了我华山派的面,岳某已将之逐出我华山门墙,以后他所做的一切一概与我华山派无关!’‘爹!’岳灵珊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还有陆大有、劳德诺、梁发、赵非、英白罗和林平之等人华山弟子也都走到这边。岳灵珊正想发话,岳不群却挥手阻止,道∶‘此事早已传书到各派掌门手中,此孽徒┅┅与令狐冲终会自食其果!’方生望了我一眼,双手合什道∶‘岳掌门,我方证师兄也接到你的信件,信中言道易施主与魔教勾结,不过刚才若非他和这位朋友┅┅’说着眼望陆高轩∶‘若非他们二人,只怕我们今日一败涂地┅┅尊夫人也是得他所救,岳掌门,当中是否有甚么误会?’英白罗叫道∶‘师父!刚才弟子也被阿一救了┅┅’岳不群喝道∶‘住嘴!’转头对方生大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方生大师还不明白?魔教最是险恶,派他故意杀几名魔教教众,取信于我们,图谋更大也是可能的┅┅’方生大师微一呻吟,我叫道∶‘岳┅┅岳掌门!你含血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毫无证据就想当然的瞎说一通,这是君子所为吗?’岳不群脸上微一变色,冷笑道∶‘我不来和你斗嘴。总之你今日是骗不到我,而你过往现在的所作所为也与我华山派无关。’余沧海冷笑一声,踏前两步,说道∶‘易一,你装模作样的跑进来乱打一通,想要骗谁?你自来找死,再也走不掉的。我要挖出你的心来为徒弟报断臂之仇!’说着,右手一抓,抓向我胸口,这一招既抓我的膻中穴,同时五指亦覆盖了我胸口其余五处大穴。我大吃一惊,向后急缩,但余沧海占了先机,如影随形,我竟躲不过去。啪的一声,余沧海的手臂给震了开去,宁中则抢到我的跟前,用剑鞘将他的右手拍开,说道∶‘余观主,你身为一派宗师,却一而再的对后辈施以毒手,一心取他性命┅┅你要脸不要?’余沧海冷不提防宁中则突然出手,给她用剑鞘一敲,敲得手腕肿了一块疼痛不已,又在人前输了一招,恼羞成怒,冷笑道∶‘我才要问你华山派要不要脸!易一已不是华山派的人!“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好得很!难道我怕你一个婆娘来着?姓余的今日正好见识见识!’宁中则直视着余沧海,说道∶‘就算阿一不是我华山派门下,我辈行侠义道,也决不能看着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而不管!’岳不群哼了一声,道∶‘夫人!我刚才已经说过,易一再不是华山派的人,他在外惹事生非,自招杀身之祸,与我华山派无关,我们别多管闲事,走吧。’宁中则还想再说甚么,犹疑着望了岳不群一眼,结果都没有说。只是怜惜地望了望我,双目含泪的转身跟着岳不群走了开去。岳灵珊、陆大有和林平之等人也只好跟着离开。余沧海冷笑着,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掌棒龙头说道∶‘余观主,岳掌门所言虽然有道理,但这人究竟是否魔教奸细我们尚未查清楚,别要冤杀了他。’方生大师也道∶‘老衲看这位易施主刚才和我们联手并不似假。还是先囚住他,仔细查清楚。若是真的与魔教勾结,再行处置。’余沧海望也不望他们,一心只放在我身上,唯恐我再次逃走∶‘不论他是否魔教奸细,今日我非杀他不可!早在两年前我已经要杀他的了。’玄贞道人不满道∶‘这是余观主的私怨。’‘私怨又如何?’余沧海冷冷的道∶‘我不是佛门中人,不会以德报怨┅┅江湖中人不报私仇,还成江湖中人?这人杀伤我四大弟子,难道我还不可以杀他?道长说的没错,这是私怨,你们谁插手就是和我余沧海过不去。’方生大师合什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余沧海一声劲喝,再次向我抓来,似乎非把我开腔破腹,挖出我的心肝不可。我闪身避过这一招,站在我身后的焦宛儿顺势杀出,单刀朝他脑袋直劈,但余沧海的武功高出焦宛儿不知多少倍,又怎会中招?右手成爪向她的刀尖虚抓,焦宛儿的单刀竟像凝在半空递不出去。余沧海随手一绞一扯,焦宛儿失声娇呼,单刀脱手飞出。旁观众人见余沧海露了这一手,都齐声叫好,余沧海更是得势不饶人,化爪为掌拍向焦宛儿的胸口。我拉住焦宛儿的衣领将她向后扯,右掌已迎了上去。余沧海功力差不多比我高出一倍──武功当然不能以点数计,高出十点已可以有很大差异,数相差越大,实际差距以几何级数递升──但我亦今非昔比,集中内力接了这一掌,再借余沧海的掌力向后飘然退去。余沧海大吼一声,不肯就此放过我,再次向我追来。‘陆先生!’陆高轩早已赶过来相救,随着我一声大喝,他踪身而起双掌凌空拍向余沧海后背。余沧海何等人物?从掌风已知道来人武功极高,连忙转身鼓起全身内劲,滴滴溜的一个大转身,已是挥掌拍了回去。四掌双交,一下巨响,陆高轩如纸鸢给吹了开去般,飞到老远跌落地上。陆高轩受伤极重,余沧海却也不好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抚右胸,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琦、程英两人也都诳u陧A看见陆高轩的情况很是震惊,连忙持剑护在我的身边。一众青城派弟子忽然看见师父受伤,似乎不敢相信,乱哄哄想上来撕杀。不过我深知青城派中除了掌门余沧海外并无高手,就连‘青城四秀’都已成了废人,我也不害怕他们。方生大师见余沧海受了内伤,转头对我说道∶‘易施主,你此事做得太过了。’‘大师!余观主说过这是私怨┅┅’我对方生大师及掌棒龙头说道∶‘你们都知道,是因为我废了“青城四秀”的右手吧!但是归根究底,也是他们想杀我,我才*不得已伤他们。早在两年前为了一点小事,他们已多次加害于我。’环视众人,咬牙说道∶‘若我真是日月神教的奸细,你们要杀我自是无话可说,但是为了私怨的话┅┅我当然也有权不想死,可以自卫,也可以反抗。为私怨相斗,余沧海死了也怨不得别人。’手中英雄剑指了指余下的青城弟子,叫道∶‘喂!你们即管出手,这是我和你们青城派的私怨,旁人插手不得,否则坏了江湖规矩!’玄贞道人‘嘿’的冷笑一声,道∶‘余观主,你说要杀人报私怨,我们奈何不了你。今日青城派在此覆灭,我们也不便插手了。’他也看出青城派虽有二十多名弟子,但只要余沧海不能出手,余人绝对不是我们数人的对手。余沧海双目一瞪,咬着下唇,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退了下去。‘道长!’方生大师止住玄贞道人,对我说道∶‘易施主,虽然余观主要杀你,但今日已死伤了这么多人命┅┅我看就此算了吧。’‘大师,姓余的只要稍微好转,立即又会追杀我,这既然是私怨,也就没有所谓谁对谁错。大师怎可以一定要让我给他杀了,而不可以由我来杀他?这是甚么道理?’‘这个┅┅’方生摇首道∶‘老衲不是要你给余观主杀死┅┅’‘算了,虽然刚才余沧海要杀我时大师没有出言阻止,看着我死┅┅但今日我要杀他的话,你们定然不许,世事就是如此不公平。大师,你武功比余沧海高,你可以答应我,保护我不让他杀我吗?’‘这┅┅’方生大师眼皮垂下,嗫嚅着∶‘这个┅┅好像不大妥当┅┅’我‘嘿’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我不过是说笑而矣!我也不想令大师难做嘛。不过,终有一日我和余沧海要定个生死。到时大师别要偏帮余沧海啊!’然后对琦、焦宛儿她们说道∶‘我们走!’我扶着陆高轩走到树林外面,将他放到大车里面,转头对琦道∶‘麻烦你当一次车,赶快入扬州城。’琦点了点头,迳自套好马匹,爬上车的座位。程英和焦宛儿也上了大车,我拉住程英问道∶‘你看陆先生怎么样?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