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到琦会突然这样说,呆了一会,才道∶‘我知道‘江南四友’可能很强,但我们不会死的,这种游戏便是挑战比自己强的人而提升level的,况且胡斐和李思豪也在┅┅’‘虽然你这样说,但是对卓天雄的那一次,还有福康安的那一次,我们都差点没命┅┅’琦悠悠说道∶‘会死呀!E—34说过,我们真的会死呀!’‘你是害怕了?’‘不!在这个世界过了两年,现在的我再不感到害怕,而且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参与的,只不过我想先变得更强,不要白白送死而矣。我告诉过你我很认真,所以我一定要自我增值,我打算请教师姐们,再学多一本门武功,如果师父也到襄阳的话那就更好了。’‘我们要在实战中提升level,这种窍门我早已告诉过你吧?’‘那是角色扮演游戏的一般玩法。’我不禁又大声了一点∶‘我们正是在RPG的世界里头啊!’琦叹了口气,好像我还不明白是个笨蛋一般∶‘我不这么认为,OK?我说过这里太真实了,虽然本来就是角色扮演游戏,但是E—34不是说过了吗?这里真实得不得了,我觉得一直把它当游戏最终只会万劫不复┅┅好像你说的练功,我还是认洛为跟师父练是最好的。’说到这里,琦坚定的说道∶‘我已经决定,现在就跟陆师兄去襄阳,我们算是分头行事,若然赶不及的话襄阳发生甚么事也有我在嘛!当日你让我到桃花岛学武不也是那个意思吗?’我无话可说,或者应该说,我无能为力。我叹了口气,软弱无力的道∶‘随你喜欢吧!’琦点了点头,又望了望我,说道∶‘你万事小心,我在襄阳等你。’我‘嗯’了一声,琦转过身,向陆冠英夫妇走去。焦宛儿跑到我的身边,急问道∶‘韩姑娘到哪里去?’‘她先到襄阳┅┅’我重重的抚了一下脸庞,说道∶‘我们自个儿到杭州吧!’‘这样┅┅没有问题吗?’焦宛儿好像有点担心,我也不知道她担心的是谁。‘别理会她。’我心头有气,自然不想再多讲。其实我的心中乱得可以,一直在想着琦刚才的说话。琦一向看似温柔善良,言行举止也很淡定幽雅,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她。她实在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处事严谨执着,对己对人都要求很高。当初我认为有责任把她带回去的想法是大错特错──她自己会努力的。我不否认某程度上讲我们还是目标一致∶我俩都想回去现实世界,我俩都是认真对待眼前的情况。但决定性的分野便是,我知道这是一个游戏,而琦却把一切都当真。她不是无知,只是认真得过了分。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游戏,所以我会从挑战比自己强一点的人来增加经验值;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游戏,所以我会想尽任何办法去找寻道具和情报;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游戏,所以我会用一点阴谋诡计。那都是玩角色扮演游戏的窍门。琦把一切都当真实去看待,对我的人格要求甚至和在现实世界一样──打个比喻,玩RPG时会走进房屋中打开所有柜子拿走所有道具,可是琦在这里仍然那么的完美,只怕地上有银两她也不会去拾取,当然更不满我去找宝藏。我一直以来为了掩饰身份而不断向其他人说谎,只怕也是违背了琦的价值观。想到这里,我又深深的叹了一大口气。忽然间望见焦宛儿那担心的眼神,我终于明白自己在犹疑甚么。我是否喜欢焦宛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琦并不是理由或者借口。所以当焦公礼向我提亲时我用琦来做拒绝的原因时,自己感到极度的迷茫。我们竟是如此的合不来。这一次分开,只怕不但是分头行事,大约我们的感情也完了。其实打从一开始,我们可能就只不过是久别重逢,孤单中放松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李思豪走近前来,这个时候琦已随陆冠英夫妇上了大车,整装待发,李思豪自然猜到发生甚么事。他问道∶‘用不用我去看着她?’胡斐也走了过来,说道∶‘韩姑娘有陆庄主夫妇顾,断不会有甚么事的,倒是我们这边需要你。’李思豪耸了耸肩,对侍剑说∶‘我们起程吧!’我拍了拍焦宛儿和胡斐的肩头,笑道∶‘我们走!’韩琦离开队伍其实南京到杭州路途不远,快马加鞭用不着几天,我们没有怠慢,因此如今还是十月下旬,时间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放松心情,尽量不去被琦的离开影响到,因为接下来可能便是连场大战──如果抢去神石真的藏在梅庄,我自然不惜以武力夺取。这阵子我可谓养尊处优,即使早晚勤练,功力并无寸进。当然我也明白各种武功的level升得越高,再进一级所需的经验值便越多,所以并不可能轻易从修练中提升level的。‘阿一!’李思豪策马追上了我,与我并排而行,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或许不佳,不过我想先去一个地方,你也跟我来吧?’琦已然任性地离去,李思豪又耍甚么花样?想到这里我不禁皱眉。或许他察觉到了,急忙说道∶‘如今还未到十一月,我们大可以在月底赶到梅庄┅┅不过对手始终是日月神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可以的话增强我方的战斗力会比较好。’‘那是甚么?’我还是不明白,问道。李思豪一拉缰绳,把马拉停,说道∶‘这儿离燕子坞不远,才半天路程。我想去拜访一下参合庄,虽然不知道慕容公子是否在庄中,但若然在的话便可邀请他一道前往。’慕容复的武功极高,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艺更是不赖,我不禁心动。胡斐就在我的前面,这时说道∶‘有道是‘北乔峰、南慕容’,慕容公子是当今武林的英杰,若然李兄竟是认识他,那当然是好的。’我了点了点头,李思豪转头朝琴儿叫道∶‘丫头,我们到参合庄去。’琴儿正在驱赶大车,她和侍剑及焦宛儿并没有乘马。这时听到李思豪的说话,喜上眉梢的道∶‘真的吗,相公?那么我又可以见到阿碧姐姐了。’于是乎我们一行六人离开了官道,改道往西缘太湖边走。果然不需半日,已到了一处景色截然不同的地方,眼前湖面不再是一望无际,却长满了一簇簇的水草和高矮不一的芦苇,湖岸更是株株垂柳,一片大水给绿色充斥着,分隔成一条一条的狭隘水道,纵横交错。这片水乡我曾经来过,那次从桃花岛回到中原,离扬州回老家时便在这里遇见侍剑和琴儿。旁边有一块古旧石碑,上面果然写著「燕子坞’三个字。‘相公,我们需要自己找船,如今已是傍晚,阿碧姐姐可能回去了。’琴儿在岸边望了两望,回头对李思豪说道。李思豪点了点头,便带着我们往另一边走,说∶‘阿碧一天总有些时间会划一只小船在这里等待的,看看有没有客人要去拜庄,这是参合庄的家规,因为要在这片水里找到参合庄真不容易。可是正如琴儿所说,太晚了的话只好自己找船。’‘会不会找不到路?’胡斐担心道∶‘即使有船,迷了路的话就不好了。我们在附近待上一晚可好?’‘放心吧!阿斐。我家相公懂得到参合庄。’琴儿笑着说道∶‘我和侍剑姐姐也懂得。’又走了一段路,在不远处有一个小渡头,侍剑上前交涉,租了一集小船,我们把马和大车都寄放在船家处,然后由侍剑划船,向水深处漫溯。从这里开始,是我未知的道路。上一次经过这里侍剑和琴儿曾邀请我们到参合庄,不过那时候我觉得莽撞而没有答应。如今我已经和慕容复见过面了,又有李思豪在,这个参合庄自然去得。但是当船在一大片比人还高的芦苇和水草之间穿插时,心中真有点迷失的感觉慢慢泛起。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身处水草和芦苇所造成的围墙中更是暗得可以,我真怀疑李思豪如何认得路。抬头细看,天空只余下一片紫红色,太阳固然是看不见了,狭窄的天空却已出现点点繁星──今晚星星一定特别多。突然,小船嗖的一声已穿出了芦苇丛,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广阔的湖面,虽然仍是被苇墙所包围,但当中却有一座庄子搭建于水上。‘到了,我们到了参合庄。’李思豪笑道。这个时候,庄中也有人发现我们,有三数人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围栏处眺望。终于我们的小船泊在庄子旁,琴儿把船绑好,李思豪已先跳上了作渡头的竹台。我和胡斐还有焦宛儿都跟着跃上去,只见两个姑娘从楼梯跑下来。‘阿碧,阿朱,你家公子在吗?’李思豪笑着问道。那两个姑娘果然有一个便是阿紫,另一个身穿粉红衫裙的只怕便是阿朱了。‘原来是李公子,怪不得懂得直接到参合庄来┅┅公子爷在呀!’那个较阿碧高一点,着粉红衣衫的姑娘笑着说道∶‘几位贵客到来,我立即带你们去见公子爷。’‘阿朱还真是机灵。’李思豪笑着回头对我们道∶‘上去吧!慕容公子在家,那是非常难得的。’‘桃静兄!’我们才缘着楼梯爬了数级,一把声音已在头顶响起∶‘难得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参合庄找我┅┅剑声兄到了石家庄吧!我的家人用信鸽通知了我,还有武林大会的讯息也知道了,我以为你会直接去襄阳呢。’‘慕容兄,我们有要事要到杭州一趟,顺道便来参合庄看看。’李思豪三步拼作两步的跃了上去,我们跟着走,果然见到慕容复便站在楼梯顶等候着。‘我已派人通知剑声兄不用等我┅┅因为我也有要事在身,不能到石家庄会合你们。’慕容复执着李思豪和我的手,直走进庄子之中,说道∶‘当然我也会赶去襄阳,可是这一件大事也是不能置诸不理的。’我和李思豪对望一眼,李思豪开口问道∶‘到底是甚么事情?我们还以为若然慕容兄可以的话,想你陪我们去杭州,如今┅┅’慕容复摇头说道∶‘这件是大事,我不能放手不管,看来一时三刻也帮不到几位。’刚才见面时我们当然介绍了胡斐和焦宛儿让慕容复认识,这个时候胡斐便问∶‘不知道慕容公子有甚么难事?’慕容复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能算是难事,只不过┅┅如今时候不早,我看你们都没用饭吧?一切还是待饭后再谈。’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听得慕容复此言当即大笑起来。在一个小偏厅中,慕容复、我和李思豪三人对坐着。这个偏厅布置得十分华丽,而我们坐着的太师椅就更是名贵。用过晚饭后,胡斐觉得有点疲累,再者他对慕容复的事没甚么兴趣,便先回客房休息。我和李思豪仍想得到他的帮助,于是便随他到这个偏厅商谈。我首先透露我们到杭州所说事实上我们之所以会到北京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慕容复也有大的干系。因为这个大会便是由他和李思豪打听回来,也是他自己说担心福康安有甚么阴谋诡计。至于后来遇见红花会,再闯公爵府虽然与慕容复没有直接关系,但说所有的事均从他开始亦未必不正确。因此我们再追查下去而找上了日月神教长老,要求他帮手是天经也义。当然我还不会把神石说出来,却不妨把事情推在鸳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