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如此。”
舒桦点了点头,不虞有诈。我反问他道∶“舒兄真的世居于此?”
舒桦嗯了一声,说∶“我祖上三代也在天山过活,算来已有上百年了,虽然不是甚么武林世家,但在西北武林还算薄有名望。”
“原来如此,真是失礼。”
我躬身作揖,笑道∶“刚才多有失礼,望舒兄别见怪。我本来只是想到天山一游,岂料能够和舒兄结识,真是我易一的荣幸。”
舒桦抱拳,呵呵大笑道∶“易兄太过言重了┅┅你甭和我客气,不嫌弃的话,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我对舒桦有所隐瞒,也不知道他所说一切是否真实──相比之下中原武林人士比较难骗人,因为消息灵通得多,很容易查证──却也不怕多个朋友,便道∶“我易一最喜欢交朋友,舒兄既有此意,我自当导从!”
舒桦喜形于色,倒真是个性情中人∶“这样太好了!易兄别再这么客气,你叫我一句‘小舒’也就可以!”
我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恭敬不如从命。你也别‘易兄’前‘易兄’后了,叫我做阿一吧。”
舒桦再次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我觉得和你一见如故,这种感觉很不错。易┅┅阿一,我你我年纪相若,如此称呼更好。”
我微笑点头,舒桦又关心道∶“你既然身负内伤,何以不好好调养身体,又或者找大夫治理,竟老远的跑来关外?须知道车劳顿对你的病情大有影响!”
“多谢你的关心了!”
我摇头叹息,在旁边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说∶“如果能够治好这寒毒,我哪会放着它不管?我曾经拜访过‘三大神医’之一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希望他能治好我的伤势,唯独是这要命的寒毒驱之不去,连平大夫也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气∶“既然平大夫也没法子,其余庸医又怎会有可能把我医好?”
“‘杀人名医’平一指的名头我倒听说过。除了他以外,‘三大神医’还有‘阎王敌’薜慕华,与及医术最高明的‘蝶谷医仙’胡青牛,你尝试过找他们没有?”
“别说神医难找,便给我找到又怎样?人们说这三位神医的医术在伯仲之间,平大夫也没有办法,那么胡大夫和薜大夫亦不见得能帮助我。”
我无奈的说道∶“我就想┅┅难道坐在家中等死?平大夫说我有一年性命,而我总不能甚么都不干。因此我继续正常生活,这次便来探访老朋友,顺道看看天山的模样┅┅谁知道寒毒会突然发作?”
这话倒非作假,无论找神石也好,医治寒毒也好,坐在家中守株待兔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舒桦迂了一口气,道∶“这寒毒的是厉害非常┅┅比我师叔的掌力还要霸道,即使我们前去找他也是没用┅┅”我听出了点甚么,反问∶“你的师叔怎么了?”
“没甚么特别,我的师叔修练的掌法也是走阴寒的路子,但绝对没有这玄甚么神掌霸道,所以我想他也解救不了。”
舒桦耸了耸肩,说。我笑了一下∶“谢谢你啦,小舒。你不用洛u麂o,得你帮助了一次我已感激非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师父常说‘助人为快乐之本’,而且我们一直信奉守望相助的道理。”
舒桦神色有些失落∶“看见别人有事,我们总会尽力出手相助┅┅”我又摸了摸腰间,说道∶“所以我说你真是太好人了。”
这倒是我的真心说话,即使不是现代,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哪来这种好人?毫不计较的帮助陌生人也不是没有,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士中原也大有人在,但在尽力之后仍为了力不从心而感到罪咎,当真是能人所不能。到底他接受的是哪门子的家教?正当我想这想那的时候,舒桦脸上忽露喜色,道∶“阿一!你之后还有甚么地方要去?”
我当然是赶往光明顶,而且首先要和琦、李思豪他们会合。一来我失踪了他们会担心,二来李思豪虽对我说过光明顶的所在,但始终人生路不熟,若没有他的指引想在群山中找出光明顶真是难于登天。我不便对舒桦说出真相,只得道∶“我受伤角堕进山谷,我的朋友还不知道┅┅我想先找回他们再说。“是吗?要他们担心是不太好,不过也只好放到一旁不管了。”
舒桦竟然说∶“你有时间,兼且不介意的话,我想跟我到一处地方去。”
“啊?”
我呆了一下,心想难道他邀我家作客?那是好客得可以!本来结交一个朋友很不错,但我一念及八月十五光明顶上将有一场血战,便要回绝∶“这个┅┅我怕时间上不┅┅”舒桦没听清楚我的说话,又抢着说道∶“如果你跟我走一趟,对医治你的内伤或许有帮助也未可知!相信你的朋友知道你治好这内伤,白担心一场也不介意?”
我呆了一呆,刹那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舒桦的这句说话自然是我最想听到的了,有甚么比一个自知时日无多的病人忽然有了痊愈机会来得更高兴?但病人往往不敢相信会是事实的,因洛up此巧合和如此便宜的事情毕竟很难遇到──如今的我正是这种心情。“阿一,你怎么了?”
见我呆着不懂说话,舒桦犹疑着问道。“不!不┅┅”我一边摇手一边说话∶“得小舒仗义出手相助,使我不致被寒毒侵袭而死,易一已是感激不尽。只是┅┅只是突然之间告诉我能够将缠绕我有半年之久的顽疾根治,一时之间实在不能相信。”
“我只告诉你‘或许’有机会,可不是‘担保’啊!我认识一个人,这人的医术高明之极,或能帮你除去寒毒。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推算,别说效果显著与否,就连他是否愿意帮你,是否能够帮你我也没丝毫把握。”
舒桦摊开双手说道。我心中不禁忐忑不安,患得患失,脸上神情自然也很复杂。这半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驱除寒毒的办法,可是却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当然了,连“三大神医”之一的平一指也在这玄冥神掌之前无能为力,我还可以指望甚么?但又忍不住去想∶“这毕竟是电脑游戏,虽说Gameover的话真有可能会死掉,然而游戏没理由连半点机会也不给予我──情节安排了我受内伤,至少也得有机会让我复原。”
今次失去镇心理气丸又跌下山崖,是否早已设定好,让我因祸得福,根治玄冥神掌掌伤的最后机会?果真如此,游戏的安排也实在太巧妙,如果不是游戏安排,纯粹属于巧合,我就是福大命大。无论是两者之中的哪一个,我也应该好好把握,别让它错失掉。“这位前辈高人住哪里?我们立即去拜访他!”
我心中既有决定,立时万分焦急,不其然站了起身,捉住舒桦的手臂问道。我这种焦虑不安的心情并不是因为八月十五越来越接近,而是因为失去镇心理气丸,体内寒毒发作只是时间问题,若下次毒发,即便是舒桦也未必能够再用内力助我抑制着它。我和舒桦萍水相逢,即使交了朋友,本来也不应如此信任和依赖他,但事到如今已没有我选择余地,再者命不久矣的我亦没有被利用和欺骗的原因吧?只好赌上这一切了。舒桦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前辈高人吗?他居住的地方离此不远,我之所以经过这里,为是便是去拜访他,你正好同去┅┅也是你的福气,发作内伤恰好遇上了我,如果真能治好这霸道的内伤,当真造化弄人了。”
眼前出现曙光,使我不其然的长长呼了口气,坐倒地上。舒桦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们甚么时候起程?”
我重又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道∶“我的内伤不知道甚时候会再发作,如果能够见到那位前辈,早得一日便是一日。”
“放心,如果现在动身,天毫前已经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舒桦笑道∶“如果太远的话,我也不敢对你说呢!”
舒桦的说话令我觉得很是兴奋,舒桦又指了一指不远处的地上,道∶“刚才我见到有一个包袱跌在那边,是你的吗?”
我侧头细望,果然是我的次元包袱,立即快步走过去一把它拾起。舒桦又递来英雄剑,道∶“我替你疗伤时,不得不把这剑从你背上解下,现在还你。”
我双手接过,抽出半截剑刃来∶“老朋友,你没有离开我呢!”
又抬头向舒桦再三道谢。舒桦在一块大石旁边取过一刀一剑,交叉斜挂在背上,然后又从石后取出一支短枪执在手中,对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起行,依你所言,早到一刻是一刻。”
我望着他的背上手中,前后总共三件兵器,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也甚是惊奇。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天底下有哪一位名家能够刀剑双xiu,并且兼习枪法。不过这想法只能放在心底,我和舒桦始终不算相熟,绝对不会笨得随随便便问人家这些敏感话题──武林之中每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绝技旁身,打探别人武功是江湖大忌──于是诈看不见,取过玄色斗篷披上,执起英雄剑和次元包袱,便跟着舒桦离开这谷底。不知道走了多久,许或大半个时辰,我跟随这个叫做舒桦的男子来到另一处山峰所在。我抬头一望,这山峰高耸入云,不知道有多高,舒桦已指着山腰一处地方说道∶“我们攀上那里。”
黑暗中我隐约看到那儿有个突出来的石台,至于台上有甚么东西则完全看不见。舒桦见我脸上疑惑,解释道∶“入口在那儿┅┅石台上有个山洞,穿过山洞之后别有一番天地。”
我这才恍然。那石台离谷底若有三数十丈,这山壁又几近垂直,本来绝对不容易爬上,而且谷底怪石众多,若失足跌下来极有可能摔个脑浆并裂。在我担心的时候,舒桦指点我到山壁的另一边,我跟着他走过去,果然发现有一条天然而隐蔽的石梯可供我们攀爬而上。这么一来,既有借力的地方,再配合我们的轻功和内力,不消半个时辰已然来到石台旁边两丈处。我已经能够看到石台上面的情况了,那石台宽有数尺,足够让人立足,但两个人站在那里之后只怕没多余的空间。最大问题还是我们所在位置与石台还有两丈之遥,这中间一点可供踏脚的落点也没有。“这里没法子了,我们用轻功踪过去吧!阿一,你的轻功行不行?”
舒桦转头问我道。“跳踪的话倒没问题,幸好这里没甚么山风,相信准确落到那石台上并不困难。”
我打量着这距离道∶“月色也足,看得很清楚。不过我有另一个问题┅┅从这里踪到石台上原是没有困难,但之后我们如何回去?”
我有此一问是很正常的,我和舒桦现在也只用脚尖轻踩着山壁上不平之处权充的天然石梯,每每只有数寸的空位,还要靠指力和臂力抓着山壁方没有跌下去。在石台上哪有可能跃回这边?“放心,山洞里有草绳,我们要回去时可以缒下去。”
舒桦却一点也不担心。“对呢!你定然来过不少次。”
我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我过虑了。我先过去吧?”
舒桦点了点头,稍稍侧身让开了点。我看准落点,双脚脚尖一弹,使出上天梯的心法,轻而易举便踪过两丈,稳稳的落到石台之上。“好轻功!”
舒桦赞道。语音未落,但见他轻身飘起,在空中如起舞般旋转,滴溜溜的转了两个圈,然后落到我的身前。我忍不住道∶“你这轻身功夫才叫一绝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才真是汗颜!”
“别这样说,中看不中用。”
舒桦笑着道∶“来!这边来!”
我半转过身去,立即便见到山壁上的山洞。这山洞若有五尺来高、差不多两尺宽,刚刚容得下一个男人弯腰侧身走进去。刚才在天然石梯不易发觉有这山洞存在。舒桦招了招手,已经弯腰走进漆黑的山洞,道∶“走这边┅┅里面曲曲折折高高低低的,极不好走,比较高大的男人也穿不过,我和你就绝对没有问题。”
到得此时候,我已没担心的必要,便二话不说的跟着走了进去。这山洞果然又窄又长,走了不知多少时间,才终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