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石老陆涵就出发观礼了,两个人合计了一夜,在不能一击把敌人击倒之时,还是做出顺从的样子。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皇城的安宁,也唤醒了陆毅的沉思,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太监轻声的通报声,“皇上,时辰到了!”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吸了口气起身,乌黑的眸子中已经满是坚定与憧憬,要知道,他的每一步,也走的确实不易。礼仪官拉开大门迎陆毅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那意味着礼部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在天坛、先农坛与太庙的祭祀,盛大而隆重的登极仪式即将要开始,终于,在所有人列队迎侯中,陆毅一身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他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数万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沉稳的气质完全看不出他仅仅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少年。待他坐上龙座的瞬间,所有人山呼万岁,他内心终于得到无比满足,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在陆涵眼里就是对他的挑衅,他紧紧攥住拳头,在磕头的瞬间,掉下一滴眼泪,他发誓,他一定要让陆毅失去这权利,让他尝尝痛彻心肺的感觉。皇宫里礼乐热闹了一天,对于我来说,今天的重头戏在这顿晚宴,我早在石老的安排下精心打扮,抱着古琴等在偏殿。“今日全国上下公庆新皇登基,小女特准备了一曲,贺皇上登基之喜,千秋万代.”如今刘烟霏已经是默认的皇妃了,刘坤今天更是直接带她来出席宴会,我就猜到,他们定不会错过这个拍马又出风头的机会。“真是巧了,我也特意带来一个人,为新帝添喜呢.”石老看准时机说话。“那正好两个都叫上来,这刘丞相和石老挑选的人,看来我等要大开眼界了。”
说话的是个武将,没什么心计,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刘烟霏看了刘坤一眼,得到许可,从座位上站起来,羞答答的行着礼,这时候我也从偏殿走进来,一副拘谨的样子做着我刚学会的礼。看到我的时候,刘坤又是一副电击的样子,刚夹起的葡萄都掉在地上,他先是看了一眼陆毅,又看向石老,此刻他正悠闲的看着刘坤。刘烟霏也回头看我,更是整个人惊的眼睛都瞪的老大,本想看向刘坤找些安慰,谁知道刘坤也紧张的不知所以。虽说我是石老带来的人,但宫人更想巴结未来的皇妃,说不得还是皇后呢,所以提前摆好了刘烟霏的琴:“您请…”宫人的小心提醒,才把刘烟霏的魂拉回来。“奥,谢谢,小女献丑了.”她还是很厉害的,快速的回了神,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虽说她心里打着鼓,却一点也也没有影响她的水平。曲罢,所有人都掌声赞美,陆毅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好琴艺…”他的话更是有力,仿佛气氛已经到了高潮。“您请…”宫人弱弱的提醒,大家这才看向我,陆涵心里为我捏把汗,石老虽然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心里也怕我弱过刘烟霏失了风头。只有我神情淡然,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刘烟霏弹的春江花月夜虽适合庆典活动时弹,但是人们已经听了一天欢庆的曲目,止不过她技艺精湛才有这般喝彩,我看向一脸神气的刘烟霏:“等着看,姐姐要放大招了.”我简单行了个礼,坐定后淡淡舒了口气,开始弹奏现代曲目《赛马》,刚开始,我的指间就用了十分的力,琴声紧张激烈,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奔腾的马儿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肆意的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随着旋律的悠扬、舒展,把在场的人全部拉到赛马场上,仿佛眼前就是尘土飞扬、马蹄飞踏。赛马接近尾声,旋律也变得激烈起来,好像是比赛进入冲刺,骏马嘶鸣,骑手勒缰唤呼,我的额头甚至都有细碎的汗珠,我无暇抬头看大家的反应,一心勾勒这赛马场景,终于,最后一个音落下,我潇洒的抬起手,给这曲子划下完美的句号。众人还陶醉在琴音里,最先反应过来的竟是刚才是将军:“好,甚好…”有了他的话,大家才反应过来,陆续给我鼓掌。“好有力的琴音,朕从未听过,不知叫做何名?”
陆毅一脸欣赏,说到底,他也是个爱音喜文的人。“那个,回皇上,这句名叫赛马,是,是我偶然听得一个老先生弹奏过,便想到今日情状以此曲为贺,恭祝皇上万里江山,千秋万代。”
“有心了…”“谢皇上…”我抬眼看向他,此刻是他最辉煌的时刻,意气风发,那皇位更是衬得他庄严大气。“朕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刘烟霏早看不下去皇上那欣赏的眼光,一个劲儿的给刘坤使眼色,听到皇上这么说,紧张的后背都僵住了。“民女怎配入皇上的眼.”“凭你的琴艺,足以…”“柔儿…”刘坤赶紧打断皇上的话,俨然一副慈祥老父亲的嘴脸,我等的就是这一刻。“皇上恕罪,老臣这才认出,这是我前些日丢失的女儿呀。”
他拼死也不敢让皇上把我留在身边,且不说别的,光说之前皇上选中我却是妹妹嫁这一条,他就没办法跟皇上交代。“什么?”
我故做惊讶的回过头,假装诧异的看着他。“柔儿,你不认得为父了吗?”
要是不了解他真面目的人,此刻肯定被他感动了。“那天你和妹妹出门,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我们派出了多少人找你呀,你到底是去哪儿了?经历了什么?怎么连为父都不认得.”他甚至抹起了眼泪。“你竟是…”陆毅更添欣喜,他也想起我正真是刘坤的嫡女,那时刘坤只说嫡女突然抱病走失才定下这二女儿,如今娶了我去岂不是更好。陆涵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他还不清楚为什么对我有种莫名的情愫,但是一看到陆毅这个样子他的冲动终于战胜了理性。“竟有这么巧的事,怕是话本也唱不出这样的桥段吧.”石老赶紧打岔,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我打猎捡回来的姑娘,竟是刘大人家的千金。”
“竟是如此机缘,柔儿啊,你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啊.”刘坤甚至越过作为来拉我的手。“我,我之前的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好姑娘,你受苦了,跟为父回家吧,为父定会好好为你医治的.”“让刘家姑娘留在宫里吧,宫里有最好的太医.”陆毅难掩对我的喜欢。同时也让陆涵刘坤刘烟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哈哈哈,刘家的姑娘果然个个了得,如此看来刘大人是打算两个女儿都来伺候皇上了.”这武将本就看不上刘坤一味钻营,刚对我琴艺的那点好感也连同对刘坤的鄙夷消失了。“民女福薄,怎配劳累宫中太医,民女只盼回家与父亲相聚,照顾好庶母与妹妹。”
“既你有如此心意,朕也不便阻你,只是,你要常来宫中坐坐,多弹些曲子让朕听.”陆毅知道,今天他登基大典,不宜有任何变故。“谢皇上成全…”我已经达到我的目的。看着刘烟霏猩红的眼睛,我虽有些怕,但还是暗攥着拳头,直视着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