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然自然是看到她的表情，其实自己刚才也是故意的。她是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的酒量，是不是还像上一世那样好。而且，她也是真的想让佘秋月对自己说点什么了。如果昨天晚上，她发现了什么，却没有直接说出来，那么一定会找机会跟自己旁敲侧击的。在这种地方，佘秋月应该不会允许有什么事情是脱离自己的掌控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自然，她这个老板娘也不会轻松。吴媛媛倒下之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次又输给墨兮然了。看来，她是很难再像是之前一样了。从墨兮然这里既然栽了跟头，她想要重新爬起来，自然需要从墨兮然这里建立威望。可是，墨兮然似乎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怎么都不受力。到头来，自己反而再次吃了暗亏。素婳在为了墨兮然高兴的时候，佘秋月却说着：“兮然，你过来。”

墨兮然知道，自己想象中的时刻，应该是要来了。她顺从的走了过去，然后问着：“老板娘，你叫我。”

“是啊，你一向很聪明，这半年，我也没有少夸奖你，可是为什么今天觉得你好像也不像是我想象的那么机灵了呢？”

佘秋月问着。大家都以为佘秋月是想要夸奖墨兮然，听到她的话，大家都非常不解。连教习妈妈也是一愣，显然，对于刚才的结果，她还算是满意的。墨兮然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本来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觉得意外的。“你似乎不太清楚，刚才教习妈妈说的规则。”

佘秋月说着。墨兮然谦恭的说着：“还请老板娘指点。”

佘秋月看着她这个做派，就知道她其实早有准备。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不只是对她，也算是对这些人说的。“让你们劝酒，不是斗酒，你以为你的酒量好，就很了不起吗？你知道那些客人，有很多都是千杯不醉的，你又能像刚才喝倒媛媛那样，喝倒几个呢？”

墨兮然低下头，说着：“老板娘教训的是。”

“不要以为之前你的表现很好，我也一直都在鼓励你，你犯了错误，我就会视而不见，你现在不要说不是红角，连挂牌的小角色都不是，还没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佘秋月继续说着。她的口气虽然云淡风轻，不过她扫过众人的眼神，却是有些寒冷的。素婳看着这样的佘秋月，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眼中，自己总是看不到什么热情？而且，墨兮然刚才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觉得她好像是在借题发挥？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不过，想不通的人，可不只是她一个。大家其实很多都想不通，不过对佘秋月这难以捉摸的脾气，也是更加敬畏了。没人知道她的心思，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这是青楼，不是江湖，没有人会跟你讲那么多规矩，今天是媛媛让着你，你劝酒她就跟着喝，而且是因为之前你们之间有所误会，如果是客人呢？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寻欢作乐的？难道你想一边跟他们抱歉，一边劝他们喝酒？如果真的抱歉，客人应该有更直接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佘秋月问着。墨兮然还是没有说话，这一点，倒是真的。如果她跟客人们喝酒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应该只会让人觉得有可乘之机吧。“看来这半年的生活，让你充满了优越感，已经要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受训的妓子，你好好反省反省吧，如果你不能改掉这个习惯，恐怕烟雨楼也不是你发展的舞台。”

佘秋月说着。墨兮然赶紧说着：“多谢老板娘提醒，我以后记住了。”

“你们也都听好了，这烟雨楼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就算你背负了再多的东西，心里再难受，哪怕是面对着你的杀父仇人，只要他是烟雨楼的客人，你就要想办法让他笑，不然，这烟雨楼的招牌，如果砸在谁的手里，我一定会活剐了她！”

佘秋月的话越来越严重。墨兮然听着，却没有觉得什么。不过，心中还是佩服佘秋月这驭人的功夫。而一旁的夏荷赶紧说着：“老板娘，我们记住了，在烟雨楼，没有个人的悲喜，只有烟雨楼好了，姐妹才有好日子过。”

墨兮然心里冷笑，又是一个想要露头的。不过，现在就让她露去吧，自己不在乎。这个时候，自己被打压了一下，然后有人出头，反而会让自己的势头看着淡灭很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应该就是今天佘秋月真正想要跟自己说的吧。“你们现在在想什么，我很清楚，现在你们跟半年之前，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就算是有人想要中途放弃，我除了低价贱卖之外，不会让你们有任何出路，不要想着还能保全自己。”

佘秋月说着。墨兮然当然知道，这已经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了，所以完全没有搭话。“进了烟雨楼，生是烟雨楼的人，死也是烟雨楼的鬼，如果谁还有二心，最好给我藏好了，如果让我嗅到一点味道，你们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没人敢说话，都纷纷低下了头。“行了，继续吧。”

佘秋月说完，就拿起了茶杯，然后用盖子在杯子上面轻轻蹭了两下，什么都没有再说。墨兮然默默退了回去，然后看着还是有些迷糊，被人搀扶着的吴媛媛。素婳自然是输给了夏荷，语言始终是她的一个短板。她现在还是没有学会圆滑。这个结果其实大家都能预料得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佘秋月没有再针对任何人进行点评，别人都觉得，她应该就是在敲打墨兮然。看来，就算是墨兮然表现这么好，如果有什么让佘秋月不满意，她也不会纵容。她说的对，他们现在连挂牌子的妓子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骄横？中午回到房间，龙游已经走了，还好，如果他还在的话，相信自己应该没有办法交代了。墨兮然关上房门，准备看看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什么痕迹，然后再休息。可是，她刚刚绕到屏风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贱人，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