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兮然有些奇怪的表情，素婳问着：“妹妹，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这么久了，姐姐还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生命，让我有些意外。”

墨兮然随口就岔过去了，不想让素婳多想。素婳叹了一口气，说着：“我这条命，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留着或者不留着，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为了家里的仇恨，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墨兮然听了之后，觉得她真的有些矛盾。“姐姐，其实，你已经想活了。”

她很直接说着。素婳一愣，说着：“妹妹何出此言？”

“如果姐姐不想活下去，不想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保持自己的清白，又怎么会这么努力的维持自己现在的地位？”

墨兮然说着。素婳竟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墨兮然笑了笑，说着：“姐姐，今天我过来，完全不是要取笑你的，毕竟我跟姐姐也算是同病相怜，只是不希望姐姐每日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一边那么卑微的努力，一边有那么不珍视自己。”

素婳这才稍微缓和一点，说着：“非是我不珍视自己，而是我始终没有办法接受，我来到这里这个事实。”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既然遇到了，就只能是面对了，我只知道，不管我遇到什么，做了什么选择，只要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我的家人，只会为我痛心，却不会因为我而感到失望。”

墨兮然劝解着。素婳说着：“我们不一样。”

她说完这句话，才惊觉，自己的说辞，有些伤人了。这不就是在告诉墨兮然，自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而她不过是一个贫苦人家出身吗？他们二者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可比性。墨兮然也真的是有些愣住了，她和素婳相处了这么久，其实有个问题，是她一直是她在刻意回避的。那就是他们的出身，导致的他们的观念的不同。可是，之前柳楚楚也说过，她出身不低，还不是照样在这烟雨楼混的风生水起。恐怕，还是素婳本身没有办法认同这个身份吧。刚刚接待的尚新月，有那种心态，她可以理解。可是素婳已经来到这里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个心态，这个她就真的有些理解不了了。“妹妹，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素婳想要解释。墨兮然却笑了笑，说着：“姐姐，没关系的，我没有多想，不必放在心上。”

“我可能是妄语了，刚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素婳继续说着。墨兮然转移了话题，说着：“姐姐放才说，好像是在学习别的书法，这次是什么字体？”

素婳虽然还有心想要解释，不过，看着墨兮然的样子，也知道，她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了。她说着：“是小篆。”

“小篆？那个可是非常难学的，光是笔画之多，就要让人眼花缭乱了。”

墨兮然惊呼着。素婳打量着她，应该是真的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对她有什么芥蒂，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她说着：“是啊，不然总是用簪花小楷的话，时间长了，可能别人就会觉得不新鲜了，姐姐才艺浅薄，比不得别人。”

墨兮然说着：“姐姐不要这样妄自菲薄，那些人想要学习你的簪花小楷，怕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成的。”

“这个需要恒心，好在我有这个底子，不然还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着手呢。”

素婳说着。“姐姐既然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那不也是一件好事吗？最起码，能清楚自己的定位，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妹妹就不要见笑了，我是因为除了书法，别无所长。”

“姐姐，能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吗？”

素婳点了点头，说着：“自然是可以的，妹妹不要见笑才好。”

墨兮然跟着素婳来到案头，看着她正在练习的书法。果然是横平竖直，粗细均匀，方中寓圆，圆中带方，这个如果不是有一定的定力，还真的是不容易学会的。“看来姐姐的书法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

墨兮然说着。素婳说着：“这还差得远的现在我最多就是能够做到形似，照真正的小篆，还差很多呢。”

“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把笔给我的话，恐怕就只能用来描眉了。”

墨兮然说着，就笑了起来。素婳经过刚才的事情，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墨兮然其实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所以说着：“姐姐，方才接待了一个客人，有些难缠，所以有些乏累了，就不过多在姐姐这里叨扰了。”

素婳说着：“既然这样，妹妹回去好生休息吧，改日我再去看你。”

“嗯，姐姐也不要只是忙着练习书法，适当的也要活动活动筋骨才是。”

“嗯，姐姐听你的。”

素婳说着。墨兮然唤了温静和芍药出来，然后就回去了。素婳的脸上，始终都有一抹担忧。琥珀和雪莺看着她的脸色，说着：“姑娘，这是怎么了？”

素婳说着：“没什么，只是方才似乎跟妹妹说错话了。”

雪莺倒是没有说什么，琥珀说着：“姑娘何必想太多，毕竟素娘跟墨姑娘是一起从花船上下来的姐妹，即便真的有什么言语不妥的地方，想必墨姑娘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的。”

素婳想了想，说着：“但愿是这样吧，不然，如果因为这个影响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岂不是得不偿失。”

“姑娘何必这么说，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如果墨姑娘真的因为姑娘无心的一句话，就跟姑娘生分了，倒是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了。”

琥珀继续说着。素婳说着：“不是她小家子气，而是在这烟雨楼中，本来能够交心的姐妹就不多，如果连她都误会我的话，那以后我就会更加孤独了。”

“不会的，姑娘不是还有我们嘛。”

琥珀说着。雪莺始终没有说话，不过觉得琥珀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了。她是后来的，虽然表面上素婳待她和琥珀一样亲厚，不过她心里是清楚的，这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所以，琥珀说话的时候，她是从来都不会反驳的。只是这次，她真的是觉得，琥珀的话，有些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