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然坐在马车上,心情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是想到了要见到薄儒先生,欣赏到他新谱写出来的乐曲,更加让自己兴奋。上一世,自己是不会有这个荣幸的。死过一次的人,反而看破了很多东西。这一世,自己遇到的人和事,都跟上一世截然不同了。而这一切的境遇,也都是因为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为了赵飞龙而肝肠寸断的人了,这一世,自己只会让他肠穿肚烂。“姑娘,你今天真美。”
温静说着。墨兮然方才在内务房又领了一身衣服,当时就换上了,非常适合走访亲友。而桃花坞的薄儒,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人,她自然不会失了这个体面,怎么说,她现在代表的都是烟雨楼了。“是衣服好看罢了。”
墨兮然说着。温静说着:“就算是再好看的衣服,也要有合适的人来穿,不然不是糟蹋了?”
墨兮然说着:“什么糟蹋不糟蹋,真正的美丽,从来都是来自内心的。”
“姑娘,你又说那种话了,你明知道温静不懂。”
温静嘟囔着。墨兮然笑了笑,说着:“自信,永远不要把美貌当成是你生存下去的唯一武器。”
芍药也说着:“姑娘的意思是,女子的容颜就是再美,也总有衰老的一天,可是你的见识,却是随着时间,只能越来越多的。”
温静听了之后,说着:“看来我要多读点书了,不然以后不只是没有办法跟姑娘沟通,连芍药都要看不起我了。”
“不会的,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芍药说着。温静说着:“万一你骂我,我都听不出来,那可怎么办?”
芍药笑了笑,说着:“那你当成我是还在夸奖你就是了。”
温静说着:“岂有此理,你倒是会想。”
一路上欢声笑语,他们很快就到达了桃花坞。桃花坞毕竟跟烟雨楼不同,他们是舞姬和乐师组成的,不是什么青楼。而且,来这里的人,都是相对高雅一点的,只是为了听听曲子,看看舞蹈。墨兮然他们报上了名字之后,对方竟然非常客气,恭恭敬敬让他们从正门直接进入了。当墨兮然下车的时候,真的让很多人都为之惊叹。果然是烟雨楼的雅妓,颜色就是跟一般的地方的人,完全不同。看看这模样,这走路的姿势,一颦一笑,都不是别人想要学就能学来的。“姑娘,这边请。”
一个老者很客气的指引着墨兮然,态度完全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客人,而不是一个青楼女子。墨兮然看着周围的环境,真的是跟烟雨楼有着天壤之别。这里的布置,十分雅致,像是仙境一般。“这里真美。”
温静由衷的赞叹着。老者礼貌的笑了笑,说着:“这都是薄儒先生布置的。”
温静问着:“可是,薄儒先生不是眼睛不太方便吗?”
墨兮然轻轻看了她一眼,温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着:“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老者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说着:“没事的,姑娘是无心的,我能听得出来。”
温静吐了吐舌头,说着:“老伯伯,你人真好。”
老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说着:“我们薄先生人更好。”
墨兮然说着:“老伯,不好意思了,我这位婢女,平时口无遮拦惯了。”
老者说着:“无妨,墨姑娘是客人,能够让我们薄儒先生邀请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不会跟客人计较的。”
看来,薄儒真的是之前就关照了不少。不然的话,温静刚才的话,真的很容易惹祸的。“那就有劳老伯了。”
墨兮然说着。老者对墨兮然的印象也很好,本来以为青楼名妓,要么就是脂粉气很重,要么就是自命清高,可是在她身上,却都没有看到。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这次过来,也完全是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客人,没有什么不自在,也没有在管,是不是有人在用其他的眼光打量她。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很快,老者就带着他们穿过层层院落,最终来到了后院。清雅的环境,让墨兮然再次感慨,这个薄儒,果然是性格高雅之人,庭院深深,院落里面都是垂柳,静静的放下自己的枝条,看起来绿意盎然。“这里好精巧啊。”
温静再次忍不住了,又赞叹了一句。不过,她吸取了教训,直接说着:“想必这也是那位薄儒先生的杰作吧?”
老者慈祥的笑了笑,说着:“自然,薄儒先生不喜欢奢华的东西,他觉得反而是这种自然的东西,反而才有灵气和美感。”
墨兮然点了点头,说着:“正是这个道理,太浮华的东西,不见得就能让先生灵感勃发。”
老者也说着:“是啊,京城不少达官贵人都想让先生前去,可是先生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可能他们不会理解先生这份高洁的。”
墨兮然说着。老者说着:“姑娘,请进吧,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多谢老伯。”
墨兮然说着。温静和芍药也对着老者施礼,然后就随着墨兮然走了进去。走进庭院,正对着院子的几道门,都开着,有一种自然之风直接吹向屋子里面的感觉。墨兮然穿过层层门,看到一袭白衣的薄儒先生,正襟危坐,正坐在一架竖琴旁边,眼中含笑。她赶紧走了过去,然后说着:“先生久等了。”
薄儒先生方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微微一笑,说着:“墨姑娘客气了,是薄儒心急了,下了请柬就已经在此恭候了。”
墨兮然赶紧说着:“兮然何德何能,竟然让先生这样礼遇。”
薄儒却说着:“如果墨姑娘能够奏出我心中的曲子,即便是多等一会,又能如何?”
墨兮然往前走了走,然后进得门去。门口是一副桃符,上面的内容也很清新。不过,真正吸引她的,确实挂在她眼前,也就是房中正中间的一幅字画,上面好像是苔藓,而且旁边还有一首小诗:“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