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被人劫走,又被官府迅速救回来的事情,很快就在烟雨楼传遍了。之前还想那这件事情做文章的人,只要偃旗息鼓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霍思思和苏绿萍。而苏绿萍除了不甘心,还有另外一层担心。自己当时给你赵飞龙传信的时候,说的可是信誓旦旦。可是,这样让官府的人来来回回白跑了好几趟,相信那个尚大小姐,回去一定会把责任算在他的头上,说他谎报军情。他不但没有立功,反而因此得罪了尚家父女。他会不会把这个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自己已经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了,可是如果他对自己离心离德,自己以后,难道真的要在烟雨楼,孤老终生?“怎么了,在想你的赵公子?”
霍思思还是那副样子,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然后问着。苏绿萍说着:“霍姐姐,我没有……”“没有?你以为你瞒得住我?你以为我在秦淮河这么长时间,是怎么踩着别人走上来的?”
霍思思不屑的说着。苏绿萍心里一惊,知道霍思思聪明,自己没有办法瞒住她,不过也不想就这么承认,只好不说话。“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他把这件事情,归责在你身上,你以后就很难再走入他的内心了?”
霍思思问着。苏绿萍说着:“姐姐,其实我是在想……”“你现在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那位赵公子怎么想。”
苏绿萍叹了一口气,已经在承认,她为了这件事情烦心了。霍思思吹了吹刚刚修理的指甲,然后说着:“很简单,这一切,都跟你无关,你不是害怕他喜欢的是墨兮然,而不是你吗,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就是了。”
苏绿萍一愣,问着:“姐姐何意?”
“何意?我真是疑惑,你能够从花船上平安下来,而且差点成为了雅妓,应该是很聪明的,难道你的聪明劲,随着你落水失去了雅妓的地位,都用光了?”
霍思思嘲讽着她。苏绿萍不敢反驳,还是“虚心”的问着:“请姐姐指点迷津。”
霍思思说着:“你是怎么断定,那个官府的人,藏在墨兮然的房间的?”
“这个,是我偷听他们说话……”“偷听?你觉得赵公子要的是这个答案吗?当然不是偷听,是墨兮然故意让你听到的。”
霍思思说着。苏绿萍震惊了,墨兮然故意让自己听到的?当时那种情况,她是不可能发现自己的。她刚想问,突然想明白了,对啊,自己只要咬死了,是墨兮然故意让自己听到的,然后自己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赵飞龙,这样不就可以合理的解释了吗?“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她说着。霍思思却说着:“不是我聪明,是你关心过度,丧失了思考能力。”
苏绿萍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个问题。之前自己在花船上的时候,并没有儿女私情的牵绊,所以还是能够稳住的。即便是后来自己跟黄翠意陷害墨兮然的事情败露,自己照样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自己心里有了一个男人,每次只要是想到跟着男人有关的事情,就会感情用事。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了。霍思思看着她,说着:“不过是一个男人,如果你现在就完全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他了,玩意他不是能够靠得住的,或者以后出现了比他更好的,对你也更加真心,你又该怎么办?”
苏绿萍想了想,说着:“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现在也可以想,或者一会回去自己慢慢想,就算是外面的女子,谁又能保证自己遇到的男人,一定是自己的良人,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
霍思思很平淡的说着。她倒是平淡了,可是这些话在苏绿萍听来,却没有办法平静了。“行了,不要在我这耗着了,我听说,老板娘会重新给你指派一个婢女,这次可不要弄得像是锦雀一样了。”
霍思思说着。“多谢姐姐指点,那妹妹就告退了。”
“去吧,记住,这次不是让你挑选,而是给你指派,不要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霍思思最后说了一句。苏绿萍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墨兮然安顿好了芍药,想起了这几日,似乎都没有见到方琴嫣。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不会不知道。当然了,前几天她当然也是不方便过来。方琴嫣是个聪明人,她应该能够想到,其实那几天,官府要找的那个人,其实就在自己这里。她如果过来的话,自己还要分心去想些借口去敷衍她。这样的话,姐妹之间,自然容易生出嫌隙。还不如就这样放过,姐妹两人都好过。今天的事情,想必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了,她应该想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她让温静去打探了一下,这几天方琴嫣那边是不是正常接客。温静回来的时候,告诉她,方琴嫣抱恙在身,这几天并没有出来。抱恙在身?墨兮然其实有些担心,看来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她了。一来是让她放心,自己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而来是慰问一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带着温静和芍药,而且选在了晚上,四下无人的时候。走在长廊里,依稀听得见厢房那边,有人在欢声笑语,不过跟这个地方,还是有些距离的。墨兮然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重生之后,自己反而喜欢走在这样的黑暗里。或许,跟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心思有关吧。不到必要的时候,那种想法,还是不需要见光的。长廊的另一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叹息,然后是一阵絮语。她猛然想起,在这条走廊的某个尽头,自己见过的那个天仙一样的凤翎芷。顺着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她慢慢走了过去。声音虽然还是很低沉,不过却清晰了一些,像是小溪匆匆而过,润物细微。一扇窗子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墨兮然轻轻走了过去,然后听着里面的声音。“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