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换掉了曾经耀眼的金色长发，穿上了和她这个年龄不相符的职业装，就连青葱玉指上的美甲都卸掉换成了本来的颜色。　　张明洋不知道许段然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自从重生后，好多曾经熟悉的东西，也都渐渐变了模样。　　“我有没有成长一点？”

许段然的话不断地回响在张明洋的耳边。　　或许是好变化也说不定？　　张明洋坐回办公桌前，他想着，要是重生之前有时间能联系一下许段然就好了，还能知道她后来做了什么职业。　　也不知道她出国后，两人较的什么劲，从那天起，赌气般地再也么联系过。　　许段然真的喜欢律师这个职业吗？张明洋忍不住想到。　　正在办公桌前思考的时候，前段时间约好的4S店打过来了电话，说是预约的车到了，让他去提一下。　　张明洋是老司机，驾照考的很顺利。　　在2010年，他拿点钱打点一下，很快就拿到驾照。　　后来的好多马路杀手也都是这个时候培养出来的，根本不需要练车，只需要走个流程就能拿到驾照。　　上一世他很晚才想到考驾照的事情，那时候已经管的稍微严了点。　　他到现在都记得，上一世考驾照的时候，驾考中心在两年之内换了三个领导，考科二科三还都有新来的领导专门来视察。　　“好的，我下午过去提车。”

在选车方面，张明洋选的非常普通，只是在BBA里面的B选了一个入门款，直接挂到公司账上，算是公司的车。　　等提了车，也就不会出现像上次的情况，他急着用车，结果因为正好赶上放假，根本买不到车。　　他出去把手头的工作交代完，就准备出发去4S店。　　和石明利说完原因后，石老师有点担心，询问要不要他跟着一起去。　　“石老师，你想旷工是不是！我这就给你告诉龚老大。”

张明洋打趣道。　　一旁的龚凡旭本来在专心致志地工作，听张总提到自己，他微微抬起头，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是怕你开不回来，直接在半路上就撞了。”

龚凡旭说完，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　　在清恋工作的人都很喜欢这种气氛。　　这里没有无聊的办公室政治，不管是负责人还是领导都平易近人，他们每天需要思考的事情只有怎么完成手上的任务。　　大家都知道，张总最近才刚刚拿到驾照，而且速度这么快，怎么拿到手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我可是老司机。”

张明洋咧嘴一笑，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算得上老司机。　　只可惜现在的人还听不懂他的暗示。　　哎，大家都听不懂他说的梗，真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龚凡旭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只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放心，也就几十公里的距离，开回来轻轻松松。”

最后张明洋倒也没自己一个人去，他带上了最近工作比较少的鸡哥。　　石明利无语了，你要带人也带一个会开车的去吧。　　等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跑了。　　杨景铄最近比假期的时候要清闲很多，他虽然在每日资讯的项目组，但张明洋授意龚凡旭，不要给他安排太多工作，龚凡旭也赞同张明洋的想法。　　他是重生回来的，早就已经体验了一次大学生活。　　再上一次大学，他已经对学生会社团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但杨景铄是第一次上大学，他不希望兄弟大学四年的快乐生活都浪费在他这里。　　想要工作卷，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大学仅仅只有这四年，过完就没有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出租车上，杨景铄感叹道：“四个月前咱们才刚毕业，四个月后你都要买车了，真应该让咱们班那几个学习好的过来看看，真等毕业了，到底是谁混的更好。”

张明洋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他们只会觉得这车是我爸给我买的。”

提到车的事情，张明洋又继续说道：“找时间赶紧给我考个驾照去，我还等着出门在外有司机给我开车呢。”

“我又不是不会开。”

杨景铄凑到张明洋耳边，低声挑眉。　　在钢城那会儿，虽然没有驾照，但杨景铄没事就开着他爹那台连牌照都没有的拉货车到处跑。　　想想那时候的人也是胆大，车没有牌照就算了，开车的人甚至连驾照都没有。　　张明洋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本：“看到没，赶紧给我整一个去。”

“明白，明白，我不也就差这么个证吗？”

两人开玩笑的时候，出租车停到了4S店门口。　　“您好，请问先生要看什么车？”

虽然张明洋和杨景铄都很年轻，但站在门口的前台还是上前礼貌询问。　　“我预约的郝经理。”

“好的。”

楼上的郝经理听说来的人是张明洋，赶紧小跑着下楼，又小跑着跑到张明洋面前。　　这是郝逑的销售之道，尽力表现出他对客户的重视。　　他每次都要感谢自己的销售之道，比如那天下午，他就没有因为张明洋的年龄而疏忽怠慢，不仅开单了，还是公司的大单。　　同样跟着郝逑一起跑下来的还有个小实习生，大概是刚来4S店工作没多长时间，她看起很拘谨，低着头不敢往前看。　　看到实习生后，张明洋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想着自己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你们不是才刚大一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兼职。　　自上次在临师大开完校招宣讲会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杨景铄再没提过崔婉的事情，也没再找过她，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就连平时玩的清恋也不玩了，好像出家一样。　　要不是张明洋拦着，他恨不得直接旷课，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公司。　　崔婉看到来买车的人是前男友和前男友的朋友，也瞬间愣在原地。　　张明洋用余光去看鸡哥的反应，他的表情很平淡，好像根本不认识崔婉一样。　　郝逑依旧满脸笑容，他看了看崔婉，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他察觉出了些许异样，但是没说什么。　　“走吧张总，我们去看看您的新车。”

能有什么事是比开单更重要的？　　杨景铄假装不认识崔婉，崔婉想要搭话，但身旁有领导，她只能先跟在一边。　　从见面开始，她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杨景铄的身上，但对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张明洋默默观察着两人的反应，他觉得眼前的戏码，比他买车有意思。　　郝逑在一旁滔滔不绝地夸赞着汽车的性能，说的张明洋以为他买的不是入门款，是顶配。　　终于到了试驾的环节，张明洋坐上黑色宝马的主驾驶。　　郝逑在后面使了个眼色，示意崔婉坐到副驾驶去。　　他为什么愿意带这个来兼职的新人，不就是看她有几分姿色。　　刚才他注意到张总有意无意间地总在往崔婉的方向看，他自然懂事地把崔婉安排在副驾驶。　　平时一直都很听话的崔婉，这一刻竟然犹豫了，她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明艳不是曹操，倒也没有那些奇怪的癖好，让兄弟曾经的前女友来服侍自己。　　就算鸡哥觉得没问题，他自己都觉得犯恶心。　　“快，上我的座驾体验一下。”

见两人已经上车，郝逑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崔婉去后排坐下。　　临上车之前他还瞪了一眼这个小实习生，意思是平时的培训你都忘了吗？　　张明洋招呼鸡哥坐到了副驾驶，他一边抚摸着方向盘，一边和鸡哥感叹车上的各种内饰。　　杨景铄平时也很喜欢车，有很多话题能和张明洋聊。　　郝逑用手撑着后座，把脑袋探到前面来，一直在附和张明洋的话，说张总您真有眼光。　　只有崔婉被排除在外，她坐在后面，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崩塌了。　　张明洋把车开出4S店，围着街道逛了一圈，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落落的。　　杨景铄看出了张明洋的意思。　　以前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吹嘘过的，等有钱了他们就买法拉利，一只手抓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着美腿。　　好兄弟就要在兄弟没有女人的时候，当兄弟的女人。　　杨景铄主动把张明洋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眼神含情脉脉。　　“滚滚滚。”

张明洋怒骂道。　　他被鸡哥恶心到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旁的杨景铄也坐在副驾驶哈哈大笑，他说这不是没女人，我可以客串一下，希望张总不要嫌弃。　　坐在后面的郝逑被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整不会了，只能尴尬地陪着一起笑。　　兜了一圈后，张明洋觉得车没什么问题，各方面他也都很满意，回到4S店签合同。　　这一路上他从未和鸡哥提起过崔婉，也假装不认识她，只当她是个普通的服务人员。　　回到4S，郝逑让崔婉招呼两人，自己则又小跑着去拿合同。　　张明洋感叹，怪不得是金牌销售，就冲他小跑来，小跑去的动作，客人还以为自己签的多大的合同呢。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崔婉没办法，这是工作，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询问两人喝什么。　　“白水就行。”

出乎意料的是，张明洋并没有刁难她，甚至连杨景铄都没看她一眼，继续讨论着刚才车里的各项细节。　　崔婉松了口气，但很快，更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杨景铄不应该是这样对她的。　　自上次后，崔婉想过找杨景铄复合，但对方根本不理她，通过老乡会联系，他也没来。　　崔婉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杨景铄有钱，她看中什么东西就直接管男朋友要。　　但现在分手，已经没人再给她买东西，她又试着找了别人，可没有一个人像杨景铄一样对她好。　　迫于生计，她只能在学姐的介绍下来这里兼职，结果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杨景铄。　　崔婉端着水壶和水杯回来，她坐到两人面前。　　犹豫了片刻，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郝逑不合时宜地小跑回来。　　他也没坐下，而是直接蹲在张明洋旁边，把合同放到茶几上，让他过目。　　签完合同，付完尾款，这台车正式属于张明洋。　　他心满意足地弹了几下合同，一直辛苦努力赚钱，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其他营业员拿出小礼炮放了两个，又站在一起说恭喜张总提车。　　拿上各种文件和车钥匙，张明洋重新坐到车上，车内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车门后，已经基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刚才他一直没提崔婉，直到临走前，才终于打趣道：“怎么？不下车见一见老情人？”

“不了。”

杨景铄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张明洋微微一笑，发动汽车：“回去赶紧给老子考票去，出门还得我给你当司机。”

往事不必再提，张明洋能看出，杨景铄已经放下，甚至比上一世还要放下的更彻底。　　如果他没放下，虽然嘴上不说，但这时候一定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起来。　　不过鸡哥要是真打算这么干，他肯定一脚把他踹下去，他这可是新车！　　“不就是考票吗？那还不简单，你等我一个星期去给你拿下。”

宝马车开出4S店，杨景铄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他没想到今天自己能再次见到崔婉，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是他没有，在看到前女友的时候，他的心里除了一点点惊讶，再没其他情绪。　　曾经特殊的人也变得普通，曾经她身上散发的光芒也消失不见。　　那是他曾追寻过不想舍弃的光芒，是他的全部，可光芒就这么消失了。　　她不再特别。　　或许从一开始，那就不是她身上的光，而是他眼里的光。　　“若若姐那边快结束了，咱们正好去接他。”

“靠，又要给你俩当电灯泡。”

4S点内，郝逑一改刚才的和善，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崔婉。　　“和你说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

崔婉觉得眼前有点模糊，郝经理说的话她也一句都听不见。　　当宝马车开出4S店的时候，崔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今往后，她和杨景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