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王爷为何一言不发,若不是温王爷有其他想法?”
温长龚始终觉得楚晨驻扎在洛河旁,其中有很多蹊跷。兵者,慎也。经过许州一战,温长龚对于楚晨的认识,更近了一步。楚晨这个人,心思缜密到了极点,战场之上的每一步,他都能算计到。而今明知我威天五卫会集结大军前来围剿,可楚晨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驻扎在洛河河畔。其中,楚晨必然有所布置。鲁莽发军,定然大败。“谢家主,楚晨这个人,心思过细,智慧超然,他怎么料不到我们会发动大军前去围剿?”
“而楚晨在明知我们会发重兵围攻的前提下,依旧在洛河一带悠悠然的修筑工事,看似是在等待与我们一决胜负。”
“可以五万敌六十万,那楚晨再傻,也不会凭借几个工事来硬碰硬的。”
“除非,是那楚晨在洛河一带有所布置!”
“我们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啊。”
谢文光笑了。“温兄,你说我的六十万大军是羊,楚晨的五万人是狼?”
“文雄,你是在许州一战,留下恐惧了。”
“楚晨是人,不是神!”
“我威天五卫就是放眼整个唐国,那是一等一的精锐。”
“何至于温兄说得如此不堪?”
一旁的几个主将笑了,而且就属谢文举的笑声最大。“温长龚,你个胆小鼠辈,就许州一次大败,你就被吓成这样了?”
“当初要不是你绑了我,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谢文举觉得,当时楚晨弹药告急,只要自己没被温长龚绑下去,但凡再加把劲,一定能把楚晨活捉了。温长龚别过头,没有理会谢文举,而后对谢文光道:“谢家主,我只是据实分析,楚晨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还是劝你谨慎一些,三思过后,再做出决断。”
谢文光拔出自己手中的剑。“我已经三思,五思,百思过了!”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发兵,楚晨不死,汉唐军不灭,我心难安。”
“一支区区五万人的队伍把我们六十万大军给唬得如此畏首畏尾。”
“那我们还造什么反?”
“就这胆量,与其造反,还不如乖乖去做顺民顺臣。”
温长龚还想再劝一劝。“谢文光,我知道,你现在急于拿一场大捷。”
“可是,我们才是最不缺时间的,我们至少要先弄清楚,楚晨为什么在洛水边按兵不动,对于我们几十万大军来袭,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文光不再理会。而是当即下起命令。“龙威军,虎威军,天威军,武魏军,神威军,即刻整装,本次出征,我亲自挂帅。”
“四个时辰后,秘密发军。”
“让洛州的探子继续探,楚晨一有动向,立刻报告。”
吩咐完发军事宜,谢文光这才看向温长龚。“温王爷,你杀鱼宰牛的时候,又想过砧板上的鱼,刀架上的牛,是怎么想的吗?”
“你还是太多疑了啊,温兄。”
“快去集结你的武威军吧,大战就在眼前。”
温长龚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正堂。他内心依旧不安。就在这时候,他的密报来信。“王爷,我武威军的探子方才来信,说是,他们探到楚晨最近将洛河一带的一部分村民给搬迁到了别处。”
闻言,温长龚心头狂震。“搬迁村民?”
密报点点头。“是的,而且都是整村搬迁,连牲口都牵走了。”
温长龚生怕自己的对话被别人听到,赶紧拉着密报回了武威军的营长。“消息是从哪里的来的?”
密报道:“我们埋伏在洛州城中的碟子近两日发现,城内出现了成批的乡下农户,一打听,这些人都是楚晨驻扎着的洛河边一带的百姓。”
“于是我们派出三十几名碟子前去这些村子里调查。”
“结果……”“结果那些村子里都埋伏了汉唐军的人,我们的碟子一进去,不是被捕,就是被杀。”
“任何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后来有一个碟子冒死吊着一口气跑了出来,说是那些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搬空了。”
闻言,温长龚双手颤抖不已。“楚晨……太可怕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楚晨为什么要将那附近村子的百姓搬走。那密报又拿出一封地图。“这是碟子们根据大致摸排,画出来的搬迁地图。”
“在这个扇形范围内的村子,都被楚晨给搬空了。”
看着地图,温长龚陷入了沉思。“楚晨啊楚晨,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半天,温长龚实在是看不明白,楚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温长龚可以肯定的是,楚晨费尽心思如此大费周折地去干这件事,而且做到极高的保密。那这洛河河畔,必定有诈。谢文光此次举全军之力讨伐楚晨,恐怕是凶多吉少啊。“这消息,没有泄露给别人?”
密报点点头。“送出来消息的碟子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情。”
温长龚点点头。“把它烂在肚子了。”
密报点点头。“王爷放心。”
温长龚静坐了整整一个时辰,武威军也都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温长龚不想让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武威军就这么白白葬送。但他也不想这造反大计就如此落空。温长龚叫来副将。“你去再和谢文光通报一声,就说,楚晨有诈,此行万万不能妄动,还请家主三思,静待几日再说。”
副将去了,没一会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谢家主说,温王爷要是怕,就待在陈郡便可,把武威军交给他,他会代替王爷您指挥。”
温长龚大怒。“娘妈的,要我军权?榆木脑袋,你去送死,好,那你去便是。”
说着,温长龚赶忙把几个副将叫进了中军帐。“即刻起,对外宣布,我武威军退出威天五卫。”
“这仗要打,就让他们去打,我们就不趟这洪水了。”
“咱们撤出两州地界。”
几个副将满脸惊诧。“王爷,这是为何?”
温长龚眯着眼道:“此去必败,去了就是送死,明知是虎穴,何必再去闯?”
几个副将深知自家王爷的战略判断。“那撤出两州之地作甚?”
温长龚咽了咽喉咙,有气无力道:“静观其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