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宁远大大小小这么多炮,怎么不会使炮了?”
“能打得出炮弹是一回事,打得准又是另一回事。”
陈珂道。“怎么就不准了?我们宁远城可是有吕宋请来佛郎机的教习。他们佛郎机人最善于使炮。”
吕宋就是后世的菲律宾,而佛郎机就是西班牙。明朝分不清西班牙和葡萄牙,通通称之为佛郎机。此事有袁崇焕的功劳。袁崇焕本身就是广东人,而后在福建当官,和外国接触比较多。他了解佛郎机人火炮技术,就让朝廷花重金从澳门购买了这十二门佛郎机炮,再千里迢迢运送过来。另外还花重金请了吕宋退役的炮兵军官过来指导。可以说现在宁远城的炮兵是全大明最好的。“呵呵,好不好,试过才知道。”
陈珂无所谓道。“试就试。要不明天吧。明天我们大家一起试炮。”
说完满桂看向袁崇焕。袁崇焕点了点头。……第二天,天气晴朗。一大早,宁远的城墙角上。宁远的一众官员将领都聚到了这里。他们面前是一尊大炮。接近三米的长身管,碗口大小的炮口,整体形状从炮口往炮尾逐渐加粗。大炮表面涂着油脂,炮身透出黑铁光泽,散发出一股凛凛的杀气。这就是红衣大炮了。“陈兄第,你看此炮如何?”
满桂拍了拍炮身,炮壁太厚,并没有金铁之声。陈珂看向马钧。“这是西班牙的吕宋炮。看口径大约是十八磅炮。”
马钧不光是特战队的爆破专家,也是火炮行家。他接着道:“这炮平射有效射程也就500米……就是300多步。想要增加射程,就得提高仰角或者用其他办法……”“哼,毛没长齐,就在这胡言乱语!”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马钧的介绍。众人转头,看到一个黑瘦的中年人,带着一群徒子徒孙上到城头。众人客气行礼。“老梁,你可叫我们好等啊。”
满桂对中年人道。老梁对满桂点了点头,接着来到袁崇焕面前,拱手拜见。袁崇焕也是客气行礼。接着向陈珂等人引见道:“这位是我们宁远的火炮教习,梁师傅。”
陈珂等人也是客气行礼,对方却没怎么搭理。继续对袁崇焕道:“袁大人,红衣大炮新到,由我带人调试磨合,此乃应有之意。只是为何要请这些无关人等上来观摩?如只是观摩也就罢了,又为何要让他们在这里指手画脚?胡乱指点?莫不是袁大人觉得我袁某人德不配位,想要让人取而代之?”
说话的时候,不满写在他脸上。这个黑瘦中年人名叫梁大仁,身边这些随从是他的本家子侄。他家祖籍广东梅县,本是大明百姓。往前四代的时候,家道中落,迫于生计只能下南洋讨生活,在吕宋扎下根,开枝散叶。到了他父亲那代,正碰上西班牙人占领吕宋,他爹看到机会,上前巴结。西班牙人虽然看不上当地的土人,但对明人还算客气。再加上他们西班牙人丁稀少,能万里迢迢来到吕宋的人数着实不多。所以他们索性让他爹当了一个小小的军需官,平时帮着跑腿。忙前忙后过程中,梁大仁他爹发现,西班牙人打仗作战,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火器,尤其是大炮。无论是陆地清扫土著,还是海上驱逐海盗,又或是守卫港口,大炮起的作用都是重中之重。而且炮兵的俸禄多不说,难得的是只需要在远处放炮,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他爹就动了心思,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儿子梁大仁安排进了西班牙炮兵的队伍。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西班牙和明廷交恶,西班牙殖民者在吕宋岛上对明人进行了血腥的屠杀。梁大仁因为身在军队,消息比较灵通,提前带着自己族人逃到了澳门。后来他就在澳门的一个葡萄牙人开的铸炮工坊当工匠。再后来,就是前不久,他遇到袁崇焕派到澳门的人,重金诱惑之下,带着子侄,一起跟来了宁远。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为了让别人把他当个人物,他也是摆足了架子。今天一早收到通知要来试炮,他故意晚了一会儿,等到满城文武都到了城头,他才带着一众子侄姗姗来迟。没成想,在大炮边上已经有一伙人在那指点江山,他自然看不过去,要出言讥讽,顺带敲打敲打袁崇焕。袁崇焕倒也不着恼,对他笑着客气道:“梁师傅多虑了。梁师傅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花重金把你们请过来。我这小友名叫陈珂。他和手下出自隐世的家族,颇为精通火器之道。只是他们阅历尚浅,且只有纸上谈兵之法,而无实战之经验。若他们所谈之处有何纰漏,还请梁师傅悉心指点一二。”
梁大仁听到袁崇焕的说法,心里也是了然。这火炮的经验岂是能随随便便学到的。且不说大明不像佛郎机人那么普遍装备火炮,就算是装备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开炮的。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袁崇焕说他们还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子弟。那就更可笑了。哪个隐世家族会训练自己家族子弟使炮玩儿。想到这,梁大仁心下有了数。来到马钧面前,轻蔑道:“小子你叫什么?”
“马钧。”
“你刚才说什么增加射程?”
“是的。”
“如何增加射程?”
“一个办法是增加火药装量,增加出膛速度。”
马钧扶了扶眼镜道。梁大仁听完马钧所说,更加确定对方是纸上谈兵之辈。冷哼一声,道:“就拿增加火药装量这一出来说。这使炮之时,往里面装填的火药不是越多越好的,你可知道?!若是不按照操典,强行多加火药。一旦炸膛,你可负得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