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雁翎开着车去周裴家，见到一群小孩子在打架。走近一看，是周裴跟人单挑呢，这小子将人撞倒在地，一副征服世界的表情。周雁翎停了车，走过去，皱眉道：“小裴，为什么打架？你这三好学生，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周裴冷冷地看着他，说：“男人的事，女人不懂。”

周雁翎愣了，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欠揍呢？就因为何景城住在他家？才住了一两天，就把人教唆得这么坏了？“何大哥还在你家吗？”

“在呢？你不会是想接他走的吧？”

周裴有些担心地问。“是啊。”

“翎姐，能不能别接他走？”

“为什么？”

周雁翎奇怪得很。“我不想他离开。”

“为什么？”

周雁翎傻傻地又问了一句。“就是不想他离开啊，我喜欢跟他玩。”

周裴提高了声量，看这周雁翎就像看白痴。周雁翎还是不解，那小子有什么好的，顽劣得很，就知道教坏孩子。他不理周裴，直接开车去了家。何景城来应门，见到周雁翎，他问：“是你爸安排你来接我的？”

“是的。上车吧。”

何景城也没吃午饭，现在看着，应该是也吃不了了。来是她接，去是她送，只是气氛有些不一样了。两人没什么话说，周雁翎还是稳稳地开着车，油门还是那么绵软，刹车还是那么带劲。到了机场，周雁翎也往下搬行李。“你也出去？”

何景城忍不住问了一句。周雁翎很客气地说：“是的，我爸说，你去的那个地方，你不熟，怕你找不到地，我之前跟他去过一次，所以让我给你带个路。”

何景城不由莞尔，这老不死的，用这种方式认错，还算可以原谅。两人坐在候机厅。闲着也是闲着，何景城问周雁翎：“你说你去过一次，那一次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你爷爷过世的时候？”

“是的。”

“后面你们周家的人，再也没去过？”

“是的。”

“每年清明都不去上坟？”

“是的……”周雁翎虽然知无不答，可还是横了何景城一眼，因为他的问话，真的很不友好。何景城说：“周雁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

何景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我是警察，所以问话很直接的，并不是我没有素质没有礼貌，懂吗？”

“懂。但是，我不是你的犯人，所以请你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可以吗？”

何景城笑了：“你批评得对。不过，我不会改的。”

周雁翎只能白眼之。因为两人没有一起订票，所以上了飞机之后，两人并没有坐在一起。周宏宝知道何景城的经济实力一般，所以让周雁翎也不许坐商务舱。想到经济舱挨挨挤挤的，周雁翎很是头疼，不过好在旁边没坐着何景城那个讨厌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她刚刚戴上眼罩，准备睡一觉，就听到何景城在身边说话的声音。觉得有些奇怪，就拿下眼罩一看，何景城居然跟人换座，换到她边上来了。“你这是……”“坐飞机很枯燥啊，换到你边上，跟你聊聊天。”

要是之前，周雁翎肯定是非常荣幸的，可是现在，她就不那么高兴了。何景城又补刀说：“不过你别误会，我有女朋友的，我跟你是纯聊天，不带任何别的目的。”

周雁翎直接将眼罩拉上，见过讨厌的，没见过这么讨厌的，谁做你女朋友，迟早被你气得生活不能自理。其实吧，何景城是不讨人厌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太招女人了，有必要和光同尘，别太闪亮了，红颜祸水啊。“这个窦氏家族的窦天卫，你见过吗？”

周雁翎原本可以不理会他，只是家教让她没了自己的棱角，她拿下了眼罩：“见过，但是那时候我很小，只有十一二岁。”

“那你现在是22岁。”

周雁翎无语，推算一个女孩子的年龄，有必要这么没礼貌吗？何景城又问：“十二岁，那已经不小了，你觉得窦天卫为人如何？”

“你指为人，指的是哪个方面？”

何景城叹息：“你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呢？还是个尖酸刻薄的坏人。”

“都不是。”

周雁翎说，“他不太爱说话，冷冰冰的。但是那个时候，我爷爷死了，而且死在窦家，他这个样子不是正常的反应吗？难道他应该很高兴？”

何景城说：“那你是不知道，有些人的冷漠，是刻在表情肌里的。”

周雁翎愣了片刻，说：“那时候我还小，体会不到这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