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蔡致良开始前往蔡氏影业公司。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方菁瑶坐在副驾驶，问道。　　蔡致良道；“我爷爷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让我们抓紧点。”

“真的？”

方菁瑶一脸的怀疑，道：“那你这怎么回答的？”

蔡致良道：“我就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哼，想的到美。”

方菁瑶轻哼一声，偏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接着道：“是你自己编的吧？”

蔡致良道：“没有。我爸爸在我这年岁的时候，我已经在满地跑了，老人家有些着急。”

方菁瑶侧身看着蔡致良，道：“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是假的。”

蔡致良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脸庞，道：“我这表情怎么了？”

“你不说就算了。”

方菁瑶赌气地靠在座椅上。　　“除此之外，爷爷想让我去隆昌集团做事，我没有答应。”

蔡致良总不好打自己脸，说自己瞎编，便额外加了些内容。　　“哼，你是舍不得公司的那些莺莺燕燕吧。”

“你想啊，公司里竟是跟着我爷爷打天下的老人，都是叔叔阿姨的，还有一些爷爷辈的，你说我去做什么呀。”

“算你识相。”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蔡氏影业楼下。　　“蔡先生……”　　蔡致良以前都是一个人，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以为漂亮的小姐，都好奇地打量着方菁瑶。　　“阿良，方小姐……”　　蔡致良见是赵硕，问道：“放映室准备好了没有？”

赵硕无奈地摇头，道：“估计得等一会儿，章导演陪着邵氏的人在里面。”

“邵氏？”

蔡致良话一出口，想起章婉婷陪着，便问道：“之前不是已经和国泰谈妥了吗？”

蔡致良以为，邵氏的人过来是为了《秋天的童话》在东南亚的发行。　　赵硕道：“邵氏现在不拍电影了，港城的院线也卖给了德宝公司，但是邵氏在东南亚的院线还在，而嘉禾，新艺城都由国泰发行，我估摸着邵氏是想拉拢一些独立电影公司，解决目前影片短缺的问题。此次来找我们，估计也是听说了《秋天的童话》在台湾大卖的消息，又是周闰发主演的影片。所以我想，国泰院线有嘉禾与新艺城的片源，我们很难与之竞争，倒是不妨与邵氏合作。再说了，就是《六指琴魔》这种武侠片，邵氏在东南亚的院线在发行方面更有经验。”

电影票房的高低，除了与电影本身的质量有关系，还与电影发行方的能力有关。蔡致良心想，凭借自己的眼光，足以保证电影在一众独立电影公司中，一览众山小，如此便能够争取到最好的档期。　　如果能够与邵氏那边达成合作，以后便不用担心电影在南洋那边的发行，二来也能增加蔡氏影业对明星的吸引力。　　蔡致良看了一眼方菁瑶，道：“那你和他们谈谈，能达成合作自然最好。以后我们蔡氏影业的电影都可以交给他们发行，顺便也问问他们在RB、韩国有没有发行渠道。《六指琴魔》剧本架构我已经整理好了，你找几个专业的编剧，完善一下。”

蔡致良写了《六指琴魔》的大体框架，剩下的就是编辑的事情了，这在港城是再普遍不过的事了。　　“我没事，你先忙。”

方菁瑶说是没事，却又怎么可能没事。　　赵硕报告完今天的工作，自然识趣地离开了。　　“喝咖啡吗？”

等赵硕走后，蔡致良问方菁瑶。　　“来一杯吧，你这怎么连个秘书都没有，还要自己动手？”

方菁瑶问道。　　“草头班子，一切都是初创……你的咖啡。”

蔡氏影业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人，要不是自己家的物业，都有些浪费。最早的两部电影《英雄本色》和《刀马旦》，蔡致良只是投资，其时有赵硕一个人监督也够了。最近拍摄的《秋天的童话》，当初商定要在德宝院线上映，除了两位主演，基本上使用的都是德宝的资源，投资拍摄的《富贵逼人》更是如此。　　公司创立时，似乎除了财务部门是当务之急外，其他部门都是可有可无的。像艺人部，由于起初未能与林清霞签下合约，也就闲置下来，好在如今已经与王祖贤签约了。　　这与当初蔡致良的雄心，实在是不相匹配，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手艺不错。”

方菁瑶吸了一口气，夸赞了一声。　　“那是自然……”　　蔡致良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见是赵硕，便没有请他进办公室，道：“又怎么了？”

“大体谈了合作意向。”

赵硕点点头，道：“不过陈建英想要见你。”

“有事？”

公司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赵硕出面，毕竟业务精熟，蔡致良很少与他人交际。　　赵硕解释道：“邵氏那边听说我们要拍摄《六指琴魔》，想要与蔡氏影业合作拍摄这部电影。”

“邵氏不都已经被TVB收编了？”

邵氏目前的现状，院线卖给了德宝，而邵氏兄弟影业的人员和设备也并入无线电，但是邵氏似乎还不想放弃电影，自始至终也不曾说过停止拍摄电影，或许还想着有一天能够东山再起，毕竟曾经有着辉煌的历史。　　赵硕笑道：“总有一些人是不死心的，想着东山再起，再创六七十年代的辉煌。或者说，邵先生也不甘心吧。”

“就在你办公室。”

蔡致良很快做了决定，而后道：“稍等我一回儿，我先送阿菁去放映室。”

等章婉婷离去之后，蔡致良对方菁瑶道：“放映室那边空下来了，喝完咖啡，我们就过去吧。”

“你要是忙的话，改天再看吧，我还是先回去了。”

方菁瑶显然听见了赵硕的话。　　“没什么事，也就见个面，估计十分钟就好。你也看见了，连剧本都没有，能谈出什么花样。”

蔡致良随后带方菁瑶去了放映室，为她打开录像带，便去了会议室。　　“陈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蔡先生，是我今天唐突了。我的来意，想必赵总已经跟蔡先生提过了，邵氏想跟蔡氏影业合作拍摄《六指琴魔》。”

陈建英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怎么合作？”

蔡致良也没有问邵氏停业的事情，直接问合作的事情。　　“电影拍摄所需要的资源，包括设备、人员以及场地，邵氏都可以提供，而且电影在东南亚的发行，邵氏一并负责解决。”

陈建英很了解蔡氏影业目前的状况，知道公司缺什么。　　“那需要蔡氏影业做什么？”

蔡致良笑着问道，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蔡氏影业总得有所表示。　　陈建英道：“也没什么条件，TVB拥有全港最优秀的艺人，完全可以满足《六指琴魔》的要求。”

这哪是提条件，分明还是送馅饼，一时间让蔡致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他感动上帝了吗。　　蔡致良道：“女主角已经预定了林清霞，剩下的角色可以在无线台选。”

“导演确定了没有，邵氏很擅长这种武侠片。”

或许这才是陈建英的目的。　　“没有，陈先生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开玩笑，邵氏要是有卖座的武侠片导演，就不会把院线卖掉了。　　等陈建英走后，蔡致良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看着章婉婷和赵硕。　　章婉婷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赵硕道：“据说邵大亨并不打算让邵氏兄弟停业，只是内部阻力甚大，方女士也不赞同拍摄电影。此次邵氏来找我们，估计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看看我们能拍出什么花样，毕竟邵氏手里握有那么多的版权，还有金庸武侠的电影版权。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无线台的很多艺人都有转战大银幕的意向，无线再霸道，也快压不住了。”

无线艺人转战大银幕，最成功的便要属周闰发了。去年，无线五虎也是因此与电视台闹僵，最终刘德桦被雪藏了，毕竟这里面的利益牵扯太大。　　“你先跟他们谈着，也不急。”

蔡致良起身，准备离开之际，有叮嘱道：“什么事情都好谈，导演的活可千万要慎重。”

蔡致良可不想拍摄出类似邵氏作品的电影，因为那已经注定没有了市场。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