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就像是一场拉锯战，不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会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当然，如果有其它打算，另当别论。　　所以五天之后，霍昕昕终于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蔡致良也松了一口气，道：“原本计划，就让他在羊城长大，从现在的幼儿园，上小学，中学，考一个国内的大学。在大雪毕业之后，我会划一部分产业到他名下。”

“我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反倒是霍昕昕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毕竟是个意外，而蔡致良顾及到了她的颜面。更何况，要是没有当年那场变故，大概就没有他们的婚姻了。　　忽然又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说原本，那现在呢？”

“我会送他去新泽西州的凯斯勒康复中心。”

蔡致良期初觉得方谔年幼，离方菁瑶近一些，但是方菁瑶终归会有新的家庭，如果将方谔孤零零地留在羊城，那么父子相认的意义又何在呢。　　而后蔡致良就想到了赵宝秀，在蔡明潮如今的情景下，也需要一个感情寄托，那么方谔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能够让蔡致良放心，作为祖母的赵宝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孩子会在那里长大，到纽约去读书，等他长大了，我会将纽约的一部分资产留给他。”

“哪部分财产？”

霍昕昕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这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孩子的。　　“ORTEC公司，一家医疗公司。”

蔡致良解释道：“就是那家研究PET设备的医疗公司，正在物色首席执行官。”

“这只是一个初创的公司，会不会太少？”

霍昕昕试探性问了一句，相对于蔡致良庞大的财富，这只是九牛一毛。　　“不算少了。”

蔡致良说道：“等他长大的时候，已经是下一个世纪了。”

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使ORTEC公司的财产扩张很多很多倍了。　　“什么时候带他过去？”

对于这家医疗公司，霍昕昕看来，远不及银行，地产，酒店和半导体产业重要。　　“等明年吧，也可能更晚一些。”

蔡致良说道：“虽然我们在争取最好的结果，却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妈大概是不愿意回港的。”

蔡明潮的病，是很折磨人的，如果不能清醒的话，赵宝秀大概率会在凯斯勒度过余生，而不是返港。如果没有方谔，那么将来必然会是霍昕昕的孩子，在医疗中心陪着祖母。　　“会好起来的，蔡伯伯会醒过来的。”

霍昕昕握住蔡致良的手，道：“他还要见证我们的婚礼呢。”

“唉……”　　随着蔡致良的一声长叹，紧张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下来。　　而很久之后，蔡致良才有心情问道：“你那天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呀？”

“也不是什么大事。”

霍昕昕说道：“是一家洛杉矶的化妆品公司，卖防护品的，规模不大，蕾切尔可以帮忙牵线，收购不成问题。”

“你和他谈，我让齐恒派人协助你。”

对于规模不大的化妆品公司，蔡致良也没有兴趣过问，道：“到时候你来管理。”

“我也正想试试手。”

学了一年多的理论，霍昕昕也需要实践一番，毕竟之前在华美达酒店，大多事情由威廉姆斯处理的，无法考验她的实力。　　冷战结束之后，蔡致良与霍昕昕一起前往凯斯勒康复中心，因为元旦到了，终究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应该与家人团聚。　　而就在他们进入冷战期的时候，世界上消无声息的发生了一家大事，输掉冷战的苏联走入了历史。　　赵宝秀还是同以往一般，两点一线，不过对于蔡致良和霍昕昕的到来，还是表示了最大的热情，提前数日就开始准备这顿丰盛宴会，甚至邀请了居住于隔壁的客人，那个营养师格雷格夫人和她的外孙女康妮。　　据赵宝秀介绍，在这位营养师的建议下，老火汤的营养会更加均衡，不过，在蔡致良看来，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不仅要给十二分的好评，满嘴流油也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这些天接触孩子比较多，也可能是赵宝秀，霍昕昕与格雷格夫人聊天的时候，蔡致良插不上嘴，倒是同康妮小朋友聊了几句。　　康妮小朋友还小，没有上学，所以一半时间在纽约，另一半时间住在外公家，而今天他外公和爸爸出门访友了，据说是纽约大学的校友聚会　　在新泽西州停留了两天之后，霍昕昕就离开了，前往菲尼克斯。而蔡致良留了下来，大概新年之前就留在这里了。　　而当家里只剩下蔡致良和赵宝秀的时候，前者才开始提及方谔，方菁瑶为他生下孩子的事情。　　“你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期初赵宝秀并不在意，但随即就很恼怒，不再相信什么偶遇，严肃地指责蔡致良：“当年的事情，你要记住了，你三叔坐了几年的牢，你三婶担惊受怕，是几年的时间。”

显然，从蔡家的角度，赵宝秀对方家没有任何好感。　　“真得只是偶遇。”

蔡致良道：“我向您保证，当年送还礼物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否则的话，要是知道还有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夺回来的。”

“你确定那是你的孩子？”

赵宝秀又觉得这样不妥，道：“我是说，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别怪我多嘴，当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姐，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自然是确定过的，找了两家医院，自然是可靠的，这一点您可以问杨德山。”

蔡致良道：“其他的我没有问，无论如何，孩子已经是存在的事实，深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她已经通知了我，那么决断权就在我手里。”

“昕昕知道吗？”

赵宝秀问了一句。　　蔡致良道：“我跟她说过了，所以需要您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好好跟昕昕解释，我不适合插手。”

赵宝秀以为是他们小夫妻间的矛盾，断然拒绝了，随即又说道：“不对啊，这两天我见昕昕，也不像有心事的样子啊。”

“不是她。”

蔡致良说道：“我想把孩子带到这里，您帮忙照看几年，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在哪里去。而且，您刚才说的对，也不应该让他和方家的人一直保持亲密的关系。”

由于赵宝秀表现出的厌恶，如果用空间上的距离来隔断方谔同方家之间的联系，再用时间抚平一切，想来也是不会反对的。　　“你确实不适合带着他。”

对于蔡致良的担忧，赵宝秀深以为然，问道：“有孩子的照片没有，让我看看……”　　蔡致良起身，翻出几张照片递给赵宝秀，这是那天兜风的时候拍摄的。　　“唉……”看到真人照片，赵宝秀也是叹息，再看看眼前的儿子，总还是能找到一丝血脉相传的联系。　　“放在我这里吧，上学怎么办？”

“先找一个家庭老师，学一学英语。”

蔡致良说道：“在这边上学，英语是基础，适应几个月再送去学前班，我会安排好的。”

赵宝秀没有意见，问道：“什么时候送过来？”

蔡致良道：“过些时间吧，可能要到明年下半年。”

“这么久，怎么不早点带过来？”

赵宝秀现在倒是急了，道：“要不我过去看看孩子。”

“不用了。”

蔡致良摆摆手，道：“他二月十六的生日，之后我会带他出国游玩，您到时候就看见他了。孩子比较敏感，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些陈年往事，就是担心他的承受能力，要不然现在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要是想跟他说话，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留下。”

“算了，还是等孩子过来吧。”

赵宝秀提醒道：“把姓氏改过来。”

“这些都会办妥的。”

蔡致良自然不会落下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爸爸这一昏迷啊，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赵宝秀忽然感慨了一声，而后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我知道。”

蔡致良点头，道：“孩子的事情一出来，我就开始考虑婚礼的事情，快的话夏天之前，最晚也不会过中秋。”

“那就好。”

赵宝秀说道：“两家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商量完孩子的事情，蔡致良就在这里住下来，只是这里的冬天确实很冷，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见到了海姆里克。　　“见过威尔斯•瑞德，觉得如何？”

“你是大股东，我的意见重要吗？”

海姆里克反问了一句。　　“第一，你是ORTEC医疗设备公司的股东；第二，你是专业的医生。”

蔡致良点点头，道：“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

海姆里克依旧没有回应。　　“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说明在资本运作方面是合格的。”

蔡致良道：“但这是一家医疗公司，需要一定的专业性，以免将公司引入歧途，所以需要你的意见。”

海姆里克说道：“他对PET设备没有兴趣。”

“明白了。”

蔡致良觉得，这个首席执行官的人选，还需要继续物色，道：“你如果有合适人选，也可以推荐给我。”

“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海姆里克指了指自己。　　“你？”

蔡致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要明年能够做出PET设备，能够对肿瘤，神经系统，心脑血管等方面的疾病有所助益的话，必然能够获得资本的青睐。更何况，我们的研究已经获得美国肿瘤协会的关注。”

海姆里克道：“至于融资，只需要找一个专业的金融机构就能够解决，并不难。”

蔡致良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伸出手，道：“恭喜你，新任首席执行官。”

“谢谢。”

海姆里克握住蔡致良的手，道：“定不负所望。”

随后，蔡致良就悠闲下来，只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不得不再次前往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