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此时确实是很开心。因为他刚刚从栒邑县回来。疾步朝着府中走去,见扶苏恰好在外面站着,张良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之后,才朝着扶苏行了一礼。“见过公子。”
扶苏点了点头,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良,开口问道:“张良,捡钱了不成?刚刚那么开心。”
张良神色一囧,显然是有些不太适应被扶苏看到自己刚刚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尴尬起来。只见那张良讪笑一声,随后说道:“公子,有喜事。”
听到这话的扶苏眉头一挑,好奇道:“喜事?说说看。”
从张良口中听到喜事两字,扶苏还是有些意外的。那张良眼神一亮,径直道:“公子,在下刚刚从栒邑县回来,栒邑县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栒邑县?”
听到地名扶苏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这地方就在咸阳城不远的地方。“你去那里做什么了?”
“启禀公子,栒邑县是公子先前制作蜂窝煤的原料产地,早在公子回京之前,这栒邑县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朝廷下令,不允许百姓私自开采泥炭石碳。”
“朝廷下令?”
扶苏听到这话眉头顿时就是一皱。栒邑县产煤他是知道的,并且很清楚,这桩买卖算是大秦老卒的生活根本,不让开采了?父皇什么时候下过这种旨意?“依靠蜂窝煤生活的多是大秦老卒,他们才能够开采多少?”
扶苏原本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的,毕竟单凭这些人开采能够开采多少?但扶苏显然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能力。只见那张良微微一笑,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您离京之后,这蜂窝煤和火炉在咸阳城里彻底普及了,甚至于关中之地也在使用。”
“因为用量起来了,这些大秦老卒便自行组织人手,在栒邑县开采泥炭石碳。”
“数量已经是先前的数十倍有余。”
“咸阳城内有人看上了这桩买卖,这才下令严禁开采。”
“咸阳城里的蜂窝煤都快断货了,这不最近栒邑县内,有人不断闹事,领头之人今日提议要来咸阳告状。”
听到张良的描述,扶苏不由得陷入了无语之中。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买卖,顶多就是让老卒们生活过的好一些。但自己还是低估了发展。果然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脑子就没有不好使的。听张良的描述,这群人似乎已经将这些东西形成产业了,而且规模似乎还不小。沉吟了片刻,扶苏看向张良,开口问道:“这件事情背后有你推波助澜的吧?”
被扶苏瞬间点破,张良不由得就是一愣,心中也随之一惊。自己所做的事情,公子都知道了?张良也不敢隐瞒,只能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属下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但并未插手太深,也是担心给公子添麻烦。”
我可谢谢你……扶苏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说道:“听你的意思,似乎知道是谁做的?”
张良点了点头,开口道:“已经调查清楚,是宫中胡亥公子下的命令,阎乐伙同栒邑县县令赵由所做。”
听到胡亥的名字,扶苏眼睛微微一眯。“本宫这弟弟,倒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
听到扶苏这么说,张良不由得就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扶苏会这么说。只见那扶苏淡淡的看了一眼张良,这才开口问道:“栒邑县眼下情况如何?”
“启禀公子,栒邑县内靠着原料过活的人足有数千人,涉及栒邑县六百余户。”
“这一次下令之后,这些人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收入了,生活艰难,便去栒邑县府衙讨说法,但有不少人被捉拿下狱。”
听了张良的描述之后,扶苏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极限了。想想先前出巡劳役一事,这胡亥做事总是不过脑子。可以说是愚蠢的无可救药。做事看事只有眼前,从未考虑过以后怎么办,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避免,一个问题反复去犯。扶苏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历史没改变的话,自己是怎么被他弄死的。见扶苏不说话,张良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接下来……”“入宫面圣。”
“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张良此时是一脸的不解之色,怎么都想不明白,扶苏这话是什么意思。解决掉?是把胡亥公子解决掉,还是解决掉其他的问题?扶苏也不解释,让孔藂套了马车,便带着张良直奔章台宫。……章台宫内。虽然刚刚出巡结束,但回到咸阳后嬴政并没有歇息下来,而是一如既往的开始办公。刚刚用过午膳,嬴政正在殿内翻冯去疾的奏折。其实嬴政知道冯去疾会写什么,也知道冯去疾去见过扶苏。这奏折里的内容并没有毛病,但嬴政却看得出来这是扶苏的想法。将手中奏折放下,嬴政便笑着说道:“去疾,这次这条陈写的不错,朕今日就下旨,让你遴选官员,现在关中之地试上一试。”
听到奏折过关,冯去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臣遵旨。”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说吧。”
“这次御史巡察的办法是扶苏公子率先提出,如今臣上奏的事情,也有扶苏公子出谋划策,臣以为,此事应当让扶苏公子也参与一下,也好查漏补缺。”
冯去疾此时也算是投桃报李,加上对嬴政心思的揣摩,这才有了刚刚那一番话。要知道,这御史巡察的可是官员,一旦查出问题有上奏裁撤之权。让扶苏参与进来,那就是让皇子有了插手官员任免的权力。不要说大秦一统六国这么些年没有这么做过,就算是扶苏大秦立国以来,也没有这么做的。但嬴政此时并没有拒绝生气,反倒是颇为玩味的看着冯去疾,缓缓道:“既然去疾这么说了,那朕就允了。”
话音刚落,冯去疾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但心中却是一震。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