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振聋发聩。那十余位将官宛如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纷纷大笑起来。实在姜牧这边，即便算上虞灵在内，满打满算也才刚过十人。而他们这边，将官便有十余，加上兵士便有四五十个人，姜牧一句话便说要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怎能不笑。但陆炳却浑然不惧，他得令之后朝着姜牧屈身一行礼，便将手放于腰间的绣春刀上，一步步朝着这些将官走去。其余锦衣卫也没有丝毫畏惧，跟随在陆炳身后，即便他们此番是穿着常服出来的，但此时一步步走下来，所凝聚的杀气，竟让这些将官莫名有些胆寒了起来。唰唰唰！一时之间，两方兵马几乎同时抽刀出鞘，向对方冲过去，刀光四起！虽然这些将士均是长林军这等精锐之士，但作为皇帝直属的锦衣卫同样也是优中择优。更何况，其中还有着锦衣卫的指挥使陆炳，和副指挥使孟起浪，这两人的武力值可不是这些寻常的将士所能比拟的，要不姜牧也不会放心带这点人。果然，两队人马交锋之后，陆炳与孟起浪便宛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杀进杀出。其余锦衣卫在这两人的带领之下，也是气势如虹。不过一会，这四五十余人的人马，便被杀得溃不成群，只剩下十余人。而这剩下的十余人也被杀到胆寒，扔掉手中的长刀，便开始四散奔逃起来。陆炳等锦衣卫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姜牧的命令可是要都杀光！纷纷开始追杀起这些逃跑的将士。一刻钟后，全身浴血的陆炳前来给坐在亭内的姜牧复命道：“陛下，一共四十六人，一个不留，皆已全部枭首。”

姜牧淡淡得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满意之色。他还没有资格满意，这么多灾民被害，不将这些人杀绝杀光，他的心，难安！“去，将坑内还活着的灾民都救出来，好好安置。”

“已经殒命的，也抬上来，另外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姜牧闭着眼睛，淡淡说道。陆炳得令，也不顾刚刚厮杀的辛苦，带着锦衣卫便开始安置起灾民来。姜牧身边的虞灵已经渐渐缓了过来，脸上有了血色，但还是神情呆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百姓们的愿望其实很简单，有个地方落脚，有口饱饭吃，他们便已知足。”

姜牧不住得冷笑道：“但，就是你那汉王爷，让这些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饿的饿死，冻的冻死，剩下的这些他还不愿放过，仍要一一坑杀！”

“而今你看到的这一幕，不过万一，这便是你汉王爷做的好事！”

亲眼看到一具具被冻得僵硬的尸体，和那大坑内的惨状，让虞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喃喃道：“这些人，原本都有儿有女，有父有母的吧？就都这么死了？”

“这世道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姜牧淡淡道：“朕杀人，皆是该杀之人，但有些人，表面上满嘴仁义，但他们手中所沾的血和人命，却如山如海。”

虞灵紧咬这嘴唇，不敢回话。她能感觉到，姜牧此时平静的面容下的滔天怒火，这怒火针对的是汉王与赵王，也针对自己。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恐惧，此时虞灵的身体微微开始发起了抖。就在此时，远处一队穿着长林军铠甲的人马飞奔而来。居首的，自然便是姜牧等待良久的白子昂，令姜牧意外的是白忠国也一同前来。白忠国与白子昂朝姜牧飞奔而来，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便朝姜牧半跪在地拱手道：“末将白忠国。”

“末将白子昂。”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牧抬手示意他们平身，随后淡淡道：“白将军怎么也来了？”

白忠国立马回道：“末将怕犬子一人没办法应付，所以便一同前来。”

姜牧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朕便放心了。”

“你们也去看看那个大坑吧。”

白忠国与白子昂闻言立马来到大坑面前，低头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即便他们早已见惯了战场厮杀的血腥与残酷，看到此情此景，仍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都看到了吧？”

姜牧面无表情。白忠国与白子昂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陛下，看到了。”

“薛华池，张哲尚，这两人不死，朕心难安！”

姜牧淡淡道。白忠国与白子昂闻言，立马跪下毕恭毕敬道：“末将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姜牧点了点头：“很好，朕要活的。”

“末将遵命！”

白忠国与白子昂拱手道。随即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然后转身翻身上马带领着长林军快马而去。待他们走后，姜牧也没有多言，就在亭内坐着。命令陆炳等人将刚刚那些将官吃剩的酒肉递给幸存的灾民，他们顿时如获天恩。他们现在哪里还不知道，眼前坐着的这个翩翩公子，正是当今陛下！一个个拿着食物，便磕头谢恩，随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被跪拜的姜牧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愉悦，心中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迫不及待得想要发泄！而今他愈发见识到了这个残酷的封建社会，人与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普通百姓的命在那些所谓的帝国上层的眼中是何等的一文不值。姜牧沉思着，而虞灵陪坐在旁看着沉默面色沉重的姜牧，也完全不敢发出声音。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远处白子昂带着人马狂奔归来，白子昂快速下马大步跑到姜牧面前跪下道：“末将白子昂，参见陛下。”

姜牧低眉问道：“都办妥了？”

白子昂一脸兴奋道：“末将幸不辱命，有父亲亲自压阵，再加上陛下旨意，薛华池与张哲尚不敢抵抗，纷纷束手就擒！”

“而这两人还有参与此次恶行的其余心腹，均一一带到！”

“很好。”

姜牧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淡漠道：“把那些狗杂碎都带上来。”

白子昂立马抬了抬手，人群后士兵压着十来个身着囚服的人走了上来。居首的两人自然便是薛华池与张哲尚，此时他们再也没有昔日的华贵，一个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薛华池更是裤裆有一大滩水渍，显然是被吓尿了，而这张哲尚不愧是军伍之人，此时稍显淡定，傲气犹存。“跪下！”

白子昂一声大喝，薛华池与其他囚犯便一一跪下，但张哲尚却一脸得不屑。恼怒之下，白子昂对着张哲尚的腿就是一脚，张哲尚闷喝一声，却仍旧没有跪下。“大胆，见陛下竟敢不跪！”

白子昂怒斥道。“哈哈哈！”

张哲尚却傲然一笑，一脸不屑道：“我本就是必死之身，跪或不跪都是一个死字，岂能如了你们的意？”

话说完，张哲尚恶狠狠得盯着姜牧，面色狰狞道：“姜牧小儿，要杀要剐随你，小爷我但凡皱下眉头就算我输！”

姜牧冷笑一声：“死确实不可怕，但朕有得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张哲尚，面色微变，咬牙道：“有本事给小爷一个痛快，玩那些阴招算什么本事！”

姜牧闻言，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淡淡道：“来人，先把他的牙一颗一颗给朕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