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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明修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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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要来凑这个热闹?这也太有意思了!该不会是那帮截胡的黑衣人吧?”

长书红的话音未落,立即就引来其胞妹长书黛的议论。这当然也是这里众人共共同的想法。“这又谁能听得出来?不过,来人是谁并不重要,刚才齐鲁八怪进去后竟然与里面的人同流合污,我们作壁上观的计划没有实现,现在这帮新来的人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他们之间的一番争斗在所难免,我们期待已久的好戏到底还是要上演了。这也算是失之东篱、得之桑榆吧!大家沉住气、千万躲好,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长书红看似在答复自己的妹妹,实际上也是在对众人又一次提醒。当然了,也有为自己的决策辩解的意思。“快点、快点,把铁佛寺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听领头的这样招呼就该知道来的人确实不少,少说也有上百号,足有一支军队了。只不过这帮家伙穿的都不是军装,而是一身黑衣,脸也是蒙着的。可见要么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所谓的保密需要吧!“师兄你就爱干这些脱裤子放屁的事。咱们这们这么多人,直接冲进去不就完了?何必要这样跟他们耗时间?再说了,咱们这百十号的人,虽然与他们直接对阵可以多欺少,但真要对整个铁佛寺进行严密包围可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要我说,我们还是直接从大门冲进去比较合适。”

一个大嗓门在叫喊着。估计他们仗着自己一方具有绝对的优势,竟然毫不避讳,连隐蔽接敌、突然袭击都不要了。“师弟先别着急嚷嚷!你没看到寺庙门前的灯笼还是两只吗?换句话说我们原先部署的人手估计已经全部折戟沉沙了。因为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们应该只挂一直灯笼的。估计里面肯定发生了变故,又或者那帮算计咱们的黑衣人根本就逃之夭夭了。这样的话,咱们冲进去不是中了他们的埋伏就是一无所获。只是齐鲁八怪这几个东西怎么不见人影?他们应该早就赶到这里的,如果能见到他们,能多知道些情况也好。”

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家伙一面摆手止住他称之为师弟的莽撞,一面说道。“就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靠得住?也不知道他们躲哪里去享清闲去了?又或者可能上瓦栏勾舍逍遥去了也不一定!”

那个矮个子的家伙似乎压低了些嗓门,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在评论着。“这倒不应该!你可别小看了这八个怪物,平日里他们大大咧咧是不错,但一旦真碰上为他们主子办事的时候,哪一定是绝对毫不含糊、奋勇向前。不然童贯也不会把他们当成心腹。按理他们应该早就赶到的,难不成他们跟踪那帮人去了?又或者难道连他们八个也折进去了?”

高个子的家伙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不能够吧!那几个货虽然令人讨厌,但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真打斗起来即使占不了便宜,至少也不会全军覆没吧?”

矮个子的胖子也在有问必答。“反正今天这件事比较蹊跷。好歹我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我们的目的就是将所有有关人等都吸引到铁佛寺周围,而且是越多越好,最好是整个沧州的英雄豪杰都赶到这里。不仅如此,还一定要把他们拖在这里,至少过了今晚才算是大功告成!至于小要饭的生死和所谓的秘笈能拿到最好,实在拿不到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又是高个子的家伙在说话。“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师兄你葫芦里到底是卖得什么药?难不成这就是杨副总管交给我们的任务?带着这么多人就蹲在这里看热闹?如果真是只看热闹,又何必招惹齐鲁八怪那几个货,我们自己都无所事事,跟他们费半天劲、把他们忽悠过来干嘛?再说了,就这样把小要饭的丢了,秘笈咋办?”

看来晋阳地煞言万本在这里也是个打酱油的,真正的详情他不知其然,更不知所以然。“师弟勿须多问,更不能多问!这就是杨副总管行事的缜密之处,也是厉害之处。当今之计,需要稳扎稳打、静观其变。只要我们把寺庙围住了,如果他们还在里面,就不怕他们飞到天上去;即使他们逃走了,我们只要这么围着,其他感兴趣的人也不会发现,必然会继续注意这里,至少不会离开。只要拖过了今夜,一切就算大功告成!”

晋阳天煞闫万兆看来还是十分谨慎,只说其然,不说所以然,连自己的师弟都不细说,这小子看来还真靠得住。“不明白,还是不明白!明明可以进攻得手、迅速解决问题的,何必要这样等来等去?杨副总管是咋想的\?师兄你也不问问清楚?”

晋阳地煞闫万本显然有点不满,仗着是对着自己的师兄,仍然想刨根问底。“师弟你这一根筋的脾气啥时能够改一改?你动脑子想一想,如果那帮黑衣人真在庙里埋伏我们,我们就这样冲进去势必会是一场恶战,虽然我们人多势众,但也势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相反,只要我们等到天亮,那些四邻八乡的善男信女从四面八方涌向寺庙,他们又如何隐藏得住,逼不得已势必要么逃走、要么与这些乡民冲突动手,即使他们几十个人功夫再高,面对无数因为他们亵渎寺庙而愤怒的乡民,他们又能奈之何?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蹲在外围收拾漏网之鱼即可!”

这晋阳天煞自称是胸怀韬略,没想到论起恶毒和凶残更是出类拔萃。“师兄的主意虽然听起来不错,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人真和那些乡民冲突起来,这些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尽管他们是沧州人、也不乏练家子,但与那些强悍的黑衣人、其中还有高手的人对起阵来,势必会损失惨重,甚至说是一场屠杀都差不多。真如此做,不也太残忍了点?何况,如果真让他们逃走了,我们岂不又鸡飞蛋打一场空?还说完成杨副总管交给我们的任务呢,连凉水也不会有人给我们喝了!”

这晋阳地煞虽然是个粗人,而且有何晋阳天煞一直混在一起,竟还没有完全丧失人性。“师弟啥时候成了善男信女了?那些无知乡民的生死与否与你我何干?我们只关心跟着我们的兄弟少些死伤就好!因为他们的中心对我们才是重要的。再说了,那些乡民不都是真诚的佛教徒吗?在这佛门圣地、为了维护佛祖的安危而献身不是他们最大的造化吗?至于那些黑衣人是否逃走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即使早就逃走了,我们也要摆出一幅他们还在那里的样子。还是那句话,只要把沧州地面的主要好手调集到这里就是胜利,只要拖过今天晚上就是大功告成!”

天煞闫万兆显然有点讥讽的意思,甚至都有点懒得解释了。“我有点明白了,敢情咱们兄弟在这里也只是在跑龙套而已!真不知道杨副总管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事?”

地煞闫万本终于有点开窍了,但显然有点醋溜溜的意思。“师弟你就知足吧!能入这一圈子已经不错了,师兄我多少还知道点端倪,齐鲁八怪他们连个毛都不知道还不得跟着卖命?至于说到的那件大事则是由杨副总管亲自率领大内好手进行的,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让咱们打打掩护就算对咱师兄弟够重视了!”

天煞闫万兆看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幅心安理得的语气。“可是,师兄你也不想想,如果庙里真是那帮截胡抢走那个小要饭的黑衣人的话,而他们显然又是新冒出来的对手,那么我们即使围住他们也起不到为杨副总管他们打掩护的作用不是吗?你口中所说的把沧州地界的江湖好汉大部分尽量调到这里的计划又如何实现?”

晋阳地煞似有所悟,但又没有完全明白,所以才有这么一问。“师弟你尽管放心好了!齐鲁八怪他们在铁狮子广场前面那么一闹、加上我们绑了小要饭的,特别是百戏大会闭幕式上那场变故,足以把整个沧州地界的江湖搅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加上又突然冒出这帮黑衣人推波助澜,我们按照杨副总管的计划顺水推舟把铁佛寺的事情透漏了出去,那帮人不蜂拥而至才怪?明说了吧,我相信很可能他们之中有些人现在就在附近监视着我们、偷听我们的谈话呢!”

好一个晋阳天煞,竟然如此信心满满!“师兄说得有点太玄乎了!好吧,就算杨副总管神机妙算,但对于我们却未必是什么好事。果真有大批武林人士赶来,与铁佛寺内黑衣人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我们岂不腹背受敌?”

看到不得要领,晋阳地煞话锋一转,又从另外一面开始旁敲侧击。“师弟这又是你担心过度了!首先他们肯定不是一帮的,因为抢走小要饭的人肯如果真来到了铁佛寺,那么他们肯定也是为了所谓的秘笈来的,如果真是为了救人他们根本就不会呆在铁佛寺不走。而我们也仅仅是围住铁佛寺、把那帮武林人士吸引过来就行。我们的目的不是与那些沧州武林人士冲突、也不会与他们冲突;不然我们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劲把他们调到这里来了。同样道理,只要我们不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不会找我们麻烦,谁也不想公然与朝廷作对不是?”

晋阳天煞闫万兆好像有点不耐烦了,终于道出了他们的如意算盘。“长小兄弟注意!正在对话的那两个人就是有名的晋阳双煞。那个矮胖子就是和我对过阵的晋阳地煞闫万本,那个高个子就是和我对了一掌、将我击伤的晋阳天煞闫万兆。一会真有冲突,小兄弟一定要当心,那小子的功力还真不含糊!”

众人正在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希望从中理出点头绪呢,蹲在旁边的真定常山在靠过来一面拉着长书红的衣袖,一面悄声地说道。“等等、等等!你说这两个山西口音的家伙就是与你照过面的晋阳双煞?哪就奇怪了,这晋阳双煞和齐鲁八怪可是一伙的,齐鲁八怪明明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而且还被当成了上宾,那么晋阳天煞干嘛说寺庙里可能发生了变故呢?再说,他刚才说他提前在这里部署了什么人手又是啥意思?难道这里真是一个陷阱?又或者这俩小子根本就知道我们就在附近,他们在这里有意大声对话就是在向我们传递什么消息、或者干脆就是想引我们上钩?”

听到常山在的这一番话,饶是长书红也如坠入五里雾中。这一连串提问显然说明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呀?怎么这么复杂?我都被你们给说糊涂了?若兰姐姐,你听明白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听着长书红这里颠三倒四地绕口令一般,一边的长书黛又禁不住插话询问。“不知道、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晋阳双煞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绝对不会是为了对付我们,还是那句话,对付我们根本就不值得这样做。最重要的是,听晋阳双杀的意思,他们做着一切好像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难道这铁佛寺也是个幌子?他们在这里只不过是在明修栈道,那么,他们又会在哪里暗度陈仓呢?”

这长书红看来今天也是真被弄糊涂了,摊开双手就差直接认输了。“说来说去,又是更大的阴谋什么的?真不知道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不过,晋阳双煞采取这样的作壁上观的政策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对小要饭的生死根本就不在乎,现在我们也呆在这里无所事事岂不跟他们一样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该有所行动呀?”

又是长书黛在急不可耐。这小丫头脑子里就只想着救人这件事了。“你想想看,晋阳双煞携一百多号好手都因为没有把握、不敢贸然冲进去,我们这十几号人不说毫无胜算,真冲进去了岂不真让他们成了作壁上观者、坐收渔人之利了?果真如此,别说救小叫花子了,连我们自己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在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和适当的机会时,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你没听他们说还在等其它人、而且还不在少数吗?我们不妨再耐心等一等、耐心等一等!”

长书红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不管谁在劝说都不会轻易改变的。“晋阳双杀本是两个穷凶极恶之辈,对普通百姓更是手段毒辣,毫不关心,他们为达目的自然可以不择手段,连等到天亮、让那些无辜百姓做他们挡箭牌,替他们送死的毒招、阴招都想得出来,我们难道也要和他们一样对无辜百姓生死无动于衷?你的怜悯之心何在?”

他们兄妹之间的对话,自然是毫无顾忌、心直口快。“这一点小妹根本勿须担心!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些黑衣人还在里面的话,他们天亮之前必有行动。他们也不是傻子,应该很清楚一旦天亮,他们也就成了活靶子。因为等到大批香客涌向寺庙,他们的埋伏和秘密也就没有作用了,不管他们武功多么高强,一旦他们激怒了这些香客,他们就会被大家的群殴给击败,即使他们拿寺庙的和尚做挡箭牌也无济于事,因为晋阳双煞根本就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他们该干的事应该已经干完,即使干不完呆在庙里也无济于事了。除了天亮之前突围外,没有其他选择。晋阳双煞所以这样有信心守株待兔,也就是因为他们清楚知道对方现在的处境。”

看到这里众人都是这个意思,长书红不得不再次苦口婆心起来。“行了吧二哥,你是不是该改行做算卦的了?都快要铁口直断了!既然如此肯定,你不妨告诉大家,这晋阳双煞费尽心机搞这一出干嘛?他口口声声说要拖延时间是为了调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旦他们兄妹开始舌枪唇剑,长书黛自然是不辩到底决不罢休。“小妹问得好!这也是我直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按现在的情形,如果晋阳双煞的话都是真的、而不是因为估计到有人会在旁边偷听有意胡说八道的话,那么他们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百戏大会上发生的一切也好、这铁佛寺也罢,甚至是小要饭的被抓走等等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重大行动做掩护。他们费尽心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什么人、甚至是沧州主要武林人士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里、方便他们行事而已,我们几个最多只不过是赶巧成了旁观者罢了。不是我们冷不防早到这里一会、又是人少没弄出动静,而且碰巧晋阳双煞没有料到、也没有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偷听到他们的这些谈话。甚至我们的行动早就会被他们手下监视也不一定!”

长书红半是在思考推理、半是在回答问题。自然语气不是十分肯定,因为他也实在没有完全弄清楚。“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就这沧州地界,虽处边关要地、民风自古彪悍不假,但确是土地贫瘠、生存艰难,更没有什么大的战略目标需要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连朝廷的人都来了,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呀?这里哪有他们值得干的目标?想不通、还是想不通。要我看,长小兄弟的话恐怕是危言耸听的因素多;晋阳双煞则是逢场作戏的因素居多。”

这次是甄若兰在说话,这意思显然是不持赞成态度。“但愿甄姑娘的话是真的,也但愿我们都是多虑了!只不过现在的朝廷实在让人不可捉摸,甚至可以说是唯所欲为。有些事情还真难说。不知哪一天、哪一刻、有哪个朝廷重臣突发奇想要干点什么、当然主要是满足自己私欲的什么事,他们就会毫无顾忌地采取任何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行动。不仅你想不到、我想不到,恐怕任何正常人都想不到!什么混账无耻、什么滑稽可笑在他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一直认为这大宋地界一切就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

这话从常山在的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说服力了。这小子看来也属于对现状不十分满意的哪一类,虽然已经早该过了愤青的年龄了。“不好又有大批武林人士各持刀枪从我们身后赶来了,少说也有上百号人马!弄不好又是晋阳双煞的帮手?他们都上百人了,再来这么多人要干嘛?对付一个铁佛寺、一个小要饭的再怎么说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难道就是为了对付我们?”

入乡随俗高太尔有了发现,口气中既有不解、更有些惊慌失措。“不好!晋阳双煞他们的大队人马也面向我们摆成了战斗队形。不好,他们要前后夹击我们!”

真定常山在也有点激动地喊道。这小子还真不赖,竟然知道战斗队形。看来要么是曾经在军旅里呆过,要么就是熟读兵书什么的。“我们应该赶快冲出去!君子不立险地不是嘛?真让他们前后夹击成了馅饼,别说救人了,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们应该暂避锋芒,留着青山在才能有柴烧!救人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约定俗成宋二宝看来真有高见了。不过,作为沧州七俗中人,看来他自然免不了所有江湖人士那种死要面子、死不认账的特点和个性。话虽然说得漂亮、也属于实事求是,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意思:赶快逃命吧!“快看、快看!铁佛寺里有动静了,有大批匹战马突然冲出庙门!不好,他们真要突围!”

这边话音未落,负责监视铁佛寺的俗里俗气秦景山也不甘寂寞,几乎是大声地招呼起大家来。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顷刻间所有的事情都突然爆发,而且是争前恐后、接二连三。数路人马就这样就要迎头相撞,接下来注定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也许,伴随着这场暴风雨,期待以久的谜底也要被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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