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估了长如山的涵养,毕竟生死关头还能对敌方的嘲讽和挑逗冷静如斯,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尤其是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来说更是难能可贵。还是那句老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勇气和智谋都是无足轻重的!“不好前面好像有人围来了!”
“啊,好像是重装骑兵!”
“不该呀,重装骑兵只是皇室卫队才部署的,镇远侯难道敢私自训练重装骑兵?难道他真要造反不成?”
“都撕破脸了,他还管这些?现在关键是我们的路又被封死了,如何逃出去呀?”
“完了、彻底完了!人家重装骑兵都派出来了,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冲出去谈何容易!”
这一句句惊慌失措和七嘴八舌说明他们确实是走投无路了。天要亡谁是什么力量都无法改变的,可能有所拖延、方式地点可能有所不同,但最终结果任谁都难以改变。这就是所谓的宿命!突然出现新的变故,即便一直沉着冷静的青风公主也不禁面色沉重、连身体都不禁一颤。看来镇远侯还有后手、而且是下定决心不死不休、斩草除根!前有重甲骑兵阻挡,后有百里河、巫再道等高手率领的追兵紧追不舍,由不得他们不萌生出哪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和兔死狐悲。“金戈、铁马、弯刀、利剑你们四人拖住那些重甲骑兵,我们两个挡住百里河和巫再道他们,清风公主和两个小家伙分别向左右突围!能不能突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情此景之下,长如山也只能出此下策。这番部署看似合情合理,但说实在的跟各奔东西差不多,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有人能否突出去!面对百里河、巫再道率领的追兵,任一方突围成功的可能都十分渺茫。“我们不想离开你们,总不能喊了半天师傅就这样把我们推出去、让我们自生自灭吧!”
“就是,哪有这样师傅不管弟子的?让我们两个小孩子自己突围不等于不管我们了吗?做师父的不能这样吧!”
只是,这个看起来不是办法的办法一经提出,率先反对的竟然是易地和东方茹两个小家伙,尽管理由听起来十分勉强。毕竟是两个孩子,小胳膊小腿的,真突围起来危险最大的也是他们两个!但愿那些包围者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他们能趁机逃脱,老实说这也是长如山这样安排的主要用意。长如山也好、长若水也罢,当然心怀怜悯他们两个孩子才这样做的。事到临头、特别是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命,能这样做已经是他们的极限。“真想拜师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师命难违!现在你们需要先跑出去、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拜师不拜师又有何用?”
两个熊孩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简直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个时候还在婆婆妈妈,长如山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你让他们两个孩子自己跑怎么行?干脆让他们跟着我得了,我们一起向东面跑!”
连清风公主都感到了不妥,直接大声喊道。也许她没有考虑到自己才是镇远侯梁迄甫的进攻重点,这个时候还在打算用她公主的身份当作依仗呢,又或者真对自己的功夫信心十足也不一定。“别废话了,你们愿意怎么跑都行!关键是赶快跑、我们挡不了他们多大会功夫的!”
长若水也急了,实在是时不我待、需要争分夺秒不是!看似大家在这里相互争执了半天,实际上也就三两分钟的样子,因为不仅追兵隐约可见、北面来的重甲骑兵也在慢慢逼近,沉重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把大家的心都震得几乎窒息。作为公主的亲随,金戈、铁马、弯刀、利剑自然知道现在该是她们出来打掩护的时候了,也不扭捏,呼啸一声各举刀兵催马想那些重装骑兵冲去、徒劳无益地试图阻挡他们的接近,哪怕是为自己主人争取一盏茶的功夫,让她从尚未形成的包围缺口中冲出去。既然赫连铁树率领的那帮士兵已经先一步当炮灰了,现在也该轮到她们四个了。长如山、长若水相互看了一眼,也催马迎向了后面追来的百里河他们。狭路相逢勇者胜,与其一味被动逃跑,不如干脆直面相对!当然,现在情况下也需要有人打阻击、做点贡献了不是?毕竟相对于两个孩子和清风公主来说,自己两个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相对强势的一方。最重要的是,在损失了赫连铁树的那一小队人马后,仅剩的几个人即使聚集在一起也行不不成真正的战斗力了,分散突围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前途艰险,但能突出一个算一个,就看谁的命好了!面对近百名重装骑兵,金戈、铁马、弯刀、利剑虽然没有优势,但凭四个人的高超的武功和娴熟的弓马技术,如果能够发挥轻骑灵活的优势,虽然未必能轻易冲破对方的封锁线,但经过力战、拖住对方一段时间肯定没有问题,运气好的话也不能说没有希望冲出重围。至于清风公主和两个小家伙只要自己不浪费时间,加上又有两个方面的掩护,冲出缺口虽不会是一帆风顺,但只要自己不作死耽误时间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以后能否彻底摆脱追兵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当然如果还有以后的话。说来说去,真正的强敌和硬仗当然是留给自己了,谁让两人在这里是客人、而且又是百里河他们的主要对手呢!何况既然想发号施令,就得勉为其难,这好像是常识的样子。“怎么不跑了?我就说呢,堂堂百花园弟子,难能连战斗都不敢,只知道一味藏头缩尾、狼狈逃跑?现在这样就对了,我们再交一次手、分个胜负,也免得被江湖耻笑不是?”
看到长如山、长若水迎面赶来、稳稳站定,百里河、巫再道也勒马站住、侃侃道来。稳操胜券之余,百里河当然不会放弃这个猫戏老鼠、趾高气扬的机会。“说到被江湖耻笑,炎阳派的高手们也不甘寂寞不是?不仅甘当官府的爪牙、领着一帮打手招摇撞骗,伶牙俐齿的功夫更算登峰造极!不知道这再一次交手百里大侠是打算怎么个打法?是让你的手下一拥而上呢、还是我们之间真正地做一个江湖了断?”
既然现在是打掩护,长如山当然不介意与百里河打打嘴上的官司每一分钟时间都是宝贵的,拖延一分清风公主他们就能多跑出一箭之地不是?“长少侠这话说的就有点见外了!什么打手、爪牙的,听起来多难听?好像这会影响到我百里河作为江湖人士的内心骄傲似的?正像长少侠两位不惜改变自己的性别、不惜像老鼠躲来躲去一样,如果有便利条件而不利用、可以省力气偏要事必躬亲,哪是傻瓜!至于说什么爪牙什么的就更可笑了,你们汉人不整天喜欢念叨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吗?都是替他人做嫁衣裳,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百里河虽然生长在西域,因为修习道家武功心法,对汉文化自然耳熟能详,这引经据典的功夫竟然毫不逊色。“不错、不错,百里大侠的牙尖嘴利功夫还真是不遑多让,竟然连五十步笑百步的比喻都能脱口而出!也是,信奉不择手段是炎阳派拿手绝招,反过来掉过去只要你需要都可以自圆其说。别人点灯是当老鼠,你们放火则是因时制宜、顺理成章!无耻也好、卑鄙也罢,这都不算个事,可有人非要把无耻和卑鄙说成天经地义、振振有辞就不应该了!我说百里大侠,你难道不感到这一切都非常好笑吗?”
双方斗嘴也算是激斗之前的插曲,长如山既然想拖延时间自然也不吝惜多说几句。“长少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多为你的那些伙伴们争取些时间吗?又或者是打算与我们师兄弟单打独斗、获得一线生机?如果你愿意当然没有问题,只要你有充足的耐心在这里舌枪唇剑多长时间都没有问题。不过,有一点我想告诉两位,我们在这里争辩并不耽误我的手下带领士卒绕过去追赶你们的主子和那两个小娃娃。”
百里河一面得意地对长如山的小伎俩冷嘲热讽,一面继续头头是道。“至于如何打?是否单打独斗当然也随你们得便!不过我也必须言之不予,不论谁胜谁败,我们单打独斗后我的手下都不会放弃对你们两个继续群起而攻之,因为我们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要把你们绳之以法、就是要把你们斩草除根!对不起,我们是江湖人,但也是西夏皇室的人,跟敌人留机会不是我们的风格,更不会愚蠢到为一句江湖规矩放了困在笼中的老虎!”
“不错,我们想拖延时间的这点小伎俩看来是低估了你百里大侠的智力了;而我们提到什么江湖规矩则是高估了你百里大侠的人品和修养。即使如此,我还有一句话想问百里大侠,你难道真相信能够战胜并留下我们两个?如果你打不过我们或者根本就留不住我们,你刚才废哪么多话又有何用?你就不怕被打脸后失望至极、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虽然被百里河识破自己的打算有点失望,但长如山还是没停下自己的针锋相对,在开打之前不能平复自己心境是武道大忌,长如山自然也想给对方上点眼药。“少废话、手下见真章吧!不信我炎阳派的阳关三叠敌不过你们的百花齐放!”
巫再道就没有哪么好的涵养了,内力呼啸而出、直接就是一招排山倒海攻向对面的长若水。他身旁的百里河也不甘落后,双掌一错也与长如山战到了一起。在众多西夏士卒的包围下、在一片吆喝和叫好声中,四人两组已经从自己的坐骑上飞起、激斗在了一起。这种场合、这种层次的交锋,站在四周、已经形成了包围阵型的梁迄甫的手下自然插不上手,他们也无法一起而上、用远程武器进行无差别攻击,一则百里河与敌人搅在一起,难分难解、难免误伤不说,没有百里河的发话他们也不敢触这家伙的霉头不是?百里河可是凶名赫赫、而且又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虽然这家伙不择手段,但江湖人士那种可怜的虚荣和骄傲还是有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百里河肯定不会用这最后的烂招,何况他直到现在也不相信这两个年轻人真能成为自己的对手?由于是在拼命,双方一上来自然是各展绝学、各使神通,打得天昏地暗、鬼神皆惊!飞沙走石之间,只能听见叮叮当当像擂鼓打铁一般绵延不绝的响声,而且愈响愈快、最后甚至连声音都分不清了,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各自交手至少有百十多招。围观众人哪能分得清你我,更别提看清他们的招数了。但见四条人影缠成两团、像两道龙卷风一样不断纠缠、碰撞、旋转,看不见分合、更分不清高下,一切都像幻影,偏偏又实实在在的在眼前飘忽。实在是他们的层次太高,加上内力太强,招数太快的缘故,一般军卒哪能看明白。这种高手交锋,他们当然不敢离得太近以免受到波及、丧了性命。随着他们的战斗不断进行,众人围的圈子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比一个足球场的面积都只大不小。当然,这也是他们对自己一方的百里河、巫再道有充分的信心,更因为这样脱离接触更有利于包围圈的稳固,毕竟在渭州曾经发生过让这两个男女逃脱的事实不是?虽然现在身处西夏腹地,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只是因为担心走漏了有关清风公主的消息,他们才如此如临大敌。跟随梁迄甫追过来的人少说也有几百号人,虽然有部分人被杀、又有一部分兵追赶清风公主去了,但剩下的人仍然不在少数,至少是在渭州人数的好几倍。唯一令人宽慰的是,这些人大多是些普通的军卒,而有武功的公孙晟和麒麟三鬼则绕过他们去追清风公主他们了。不说外围的士卒在交头接耳、评头品足,圈子里的争斗似乎已进入了白热化。原本根本就分不清你我的身影开始慢慢地迟钝下来,当然这也只是哪么稍微慢了一点而已!毕竟这一阵下来,双方少说已经交换了数百招,任是武功高强、内力精湛的人也不可能长期保持高强度和高速度不是?这种所谓的迟钝也只是交战双方才能够感觉到,外围的一般士卒根本就不可能感觉出来,在他们的眼里,争斗仍然是眼花缭乱、难分彼此。“终于内力不济了吧?刚才那一阵急冲猛打、快若流星的劲头哪里去了?小样,跟本道爷比快本道爷不怕你们;如果想跟本道爷比耐力,你们就更不自量力了!反正你们在包围圈里,本道就耗死你们!”
百里河已经感到对方的招数在变慢,而且在节节后退,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心里自然有些不齿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