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怡轻抚着白嫩的手掌,哭哑的嗓音很低很轻:“菲菲,我想了好久好久,或许真的是我们太无用了,帮不上他的忙,还只会给他找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么恶劣的环境,任何人的耐心都会被消磨殆尽的吧,我今天真不该打他巴掌,下手太重了,也不知道他疼不疼……”“佳怡姐,你心太软了。依我看就该狠狠抽他,那家伙真可恶,说得那都是人话么!”
徐菲涨红着俏脸,忿忿不平的攥起了小拳头,“他就是个人渣!骨子里坏透了,对咱们没安好心!”
韩佳怡的面色变了变,缓缓摇头:“不是那样的,菲菲,李哲以前……以前真的特别好,他就是最近心烦气躁有点儿小情绪,说出口的应该都是气话。”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帮着他说话?真被鬼迷了心窍!无论他对咱们多好,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终于装不下去,才露出了不知廉耻的本相!”
韩佳怡玉臂环住了双膝,轻轻舒一口气,仍旧摇了摇头:“不对,我历练社会这些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他善良沉稳、任劳任怨,富有责任感,这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还没说完,就被徐菲气汹汹的抢过了话:“我就不相信,还是他装得太像,把你给迷住了!”
“菲菲,或许李哲真的具备影帝级别的演技,可你想过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演戏?李哲救过你,也救过我,更救过唐若冰,他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这难道不是事实么?”
徐菲被堵得哑口无言,干张着小嘴,过了好半天才嘟嘟囔囔:“那就是他变了心!我爹不止一次说过,男人最善变!所以绝对不可信!”
韩佳怡苦笑,依然止不住的摇头,但却沉默不语了。“佳怡姐,不管你信不信,那家伙的表现却是真真切切,有目共睹。”
与其说徐菲是在说服韩佳怡,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自从暴风雨过后,他就性情大变。顶着那么烈的日头,咱们两个女人辛辛苦苦的赶路,却要背着最沉的物资,累得腿都肿了,他却什么也不做,还对我们恶语相向,动不动就吊脸色……现在呢?他又主动抛弃了我们,不顾我们的死活,自己跑掉了!这种行径,不是人渣是什么?”
韩佳怡往左右瞅瞅,凄蒙的夜色下,树枝在风中摇曳,好像一头头张牙舞爪的野兽。“可是……李哲毕竟给我们留下了这块地方啊。”
她轻轻叹息,“会不会是他有什么苦衷?不方便对我们讲?”
“佳怡姐,你就别抱有幻想了!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姓李的同陈浩明是一路货色,不见得能高贵到哪里去!”
徐菲扬起小脑袋,被气得直哼哼,“为了臭男人伤心不值得,咱们现在就要自强自立!反正食物、饮水都很充足,又有了藏身之地,没有他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貌似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迄今为止所拥有的诸多资源,绝大部分都是李哲带给他们的,倘若没有那个男人,现在还有没有命都是未知数……“算啦算啦,别想这些糟糕的事情。佳怡姐,开心起来嘛,往后就剩咱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徐菲径自岔开话题,打破了阴郁沉闷的气氛。韩佳怡扯了扯唇角,流露出一丝极为勉强的浅笑,但却没说什么。徐菲往后缩了缩身子,探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扯出了自己的浅粉色小笔记本,准备做今天的记录。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件东西也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哎呀。”
徐菲忍不住低低娇呼,忙不迭伸手接住,借着火光见得是小半包被水泡烂的香烟。她一猜就是李哲所为,后者曾经借过她的小笔记本写下烧陶步骤和注意事项。徐菲心里觉得没来由厌烦,撅着小嘴,忿忿不平的咕哝:“这家伙神经病啊?破烂儿往我口袋里装什么?”
她正准备将那半包香烟扔进篝火里烧掉,却陡然听得身旁传来韩佳怡的惊呼:“快住手!”
徐菲的动作一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捏在手里的东西就被韩佳怡抢走了。韩佳怡将这半包香烟如获至宝的捧在手里,抿了抿樱唇,轻声道:“李哲曾经说过,烟草有大用,祛寒除湿,能治疗许多疾病,关键时刻甚至能救命。”
“哦,我还以为是没用的破烂儿呢,幸亏怡姐反应快。”
徐菲点了点小脑袋,神情有点儿懊恼,“那人渣真会自作主张,往我口袋里放东西也不吱一声,可恶!”
韩佳怡却是动也不动,静静蜷缩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瞅着正前方跳跃的火苗,仿佛若有所思。徐菲对突如其来的安静很不习惯,呷呷小嘴问:“佳怡姐,你在想什么呢?”
“菲菲。”
韩佳怡偏过头,脸颊苍白,“你有没有觉得……这很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
“香烟,这包香烟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口袋里?”
“啊?当然是李哲那坏蛋放进去的啦,我刚刚不都讲过了。”
徐菲满头雾水,又翻了翻自己的小笔记本递给韩佳怡,“你看,这里是那家伙写的烧陶步骤。两天前他找我借过笔记本,肯定从那时候就准备抛弃咱俩了,真是不厚道的家伙……”韩佳怡没有伸手去接,俏脸反而更苍白了。“菲菲,你想过没有,李哲有什么理由抛弃我们?”
她眸底涌现出丝丝迷惘,“那么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他哪有过半句抱怨?偏偏是现如今找到了藏身之地,一切都有了转机,他就开始嫌弃了?”
徐菲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儿:“他不也说了,想要从咱们这里占便宜,却偏偏无法得手,最后不得不放弃……”“这样的话,你能信么?”
韩佳怡不禁反问,连连摇晃着头,“陈浩明是怎么对待那些女人的?就凭我们两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倘若李哲真意图不轨,谁能拦得住他?还用这么费劲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