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的停了。穆云兮听到水夭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脸颊潮红,脉象很乱。这是急火攻心,导致余毒发作了。天已经擦黑,请郎中已然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水夭用玄冰封了起来,以此来压制她体内的余毒。修长的手掌慢慢掀动,空气越来越厚,越来越白,穆云兮挥袖催动掌力,白色的云团将水夭笼罩,里面传出“咔咔”的结冰的声音。一个时辰后,穆云兮撤回手掌,云团散去,水夭被封在了一个透明的水晶般的冰堡里,眼睛紧闭,面色潮红。穆云兮盘膝而坐,调息一周天后,睁开眼睛,水夭的脸已经不那么红了,他稍微的松了口气,招穆九前来,将水夭被刺客袭击的事情大致说了下,命他速速搜查。刺客的胳膊受了伤,穆九当即将所有人赶至院中,袒露胳膊,查验伤口。王管事前几日骨折了,伤口包扎着不易查探,另有一个侍卫胳膊上有一道剑伤,除此之外,没有人受伤,更不见针眼。搜查之事,陷入了僵局。这一日,王炳德忽然来奏,城门外出现了小股的匪盗作乱,被击退,还活捉了两个,请示他怎么处理。穆云兮正在忧心水夭的事情,并未细究个中缘由,让王炳德自己看着办。王炳德退下,脸上闪过一抹阴险,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没抓到水夭,抓住她手底下的人也一样,水夭的事他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她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有难,她都不会坐视不理,这一次,他要让水夭有去无回!“什么?林仙被抓了?怎么回事?”
小月正在部署训练安排,有个小下属匆匆赶过来,寻求支援,忍不住大怒,“谁让他擅自做主的?主子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他为何不听?”
那小下属答道:“不是林大哥不听,是事发突然,主子被穆云兮封在了冰块里,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主子武功高强,跟那七皇子不相上下,怎么会被他冻住?荒谬!”
小月不相信,以主子的聪慧,即使在绝境中也能化险为夷,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控制?她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吃过败仗,这一回,也不会例外的。“你们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小月想了想,肯定的说,“一定是王炳德,他嫉恨主子,才设下这个圈套,让你们往里钻,他不敢在七皇子眼皮底下动手,就想用你们引出主子,你们太大意了!”
“那怎么办?林大哥还在他手上!”
林仙啊,林仙,你怎么能如此糊涂!“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王炳德扬言,明日午时要将林大哥他们斩首示众……”小月大惊,“怎么这么快?他这是在逼主子呢!你们且留心观察,我去寻主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妄动!”
“是!”
交代好一切,小月乔装下山,来到了丘泉阁的大门外,跟水夭约定的地方等了起来。竹蝶飞出去很久了都没回来,也不见水夭的影子,小月暗暗着急,难道主子真出事了?接近晌午的时候,有辆送水的车经过,小月趁机混了进去,但丘泉阁布局森严,她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接近院子。天快黑了,她在外院胡乱的躲闪着,阴差阳错的,竟到了穆云兮练功的地方。远远的,她看到水夭真的被封在一块冰块里,闭着眼睛,气息全无。小月再顾不了其他,发疯一般的冲过去,跪在水夭的面前,热泪滚滚,“主子……”水夭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小月对着她磕了三个头,擦干眼泪,拔出剑来,对着冰块砍了下去,“主子,我带你回家……”一下,两下,三下……数十下砍下去,玄冰堡的表面光光滑滑,半点痕迹都没有。小月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主子,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林仙就要被砍头了,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他,怎么办?”
水夭被小月的哭声惊醒,林仙怎么了?怎么会被砍头?她是怎么了?为什么睁不开眼?好像掉进冰窖一样,凉凉的,很舒服,很想睡觉。“主子,你怎么会被七皇子封在了冰块里?他不是打不过你吗?”
小月还在抹眼泪,水夭一惊,她被穆云兮封在了冰块里?又是穆云兮!他为什么要把她封在这里?她要出去!穆云兮,放我出去!水夭无声的呐喊,体内的真气胡乱的流窜,她感觉自己快要爆了。小月惊喜的发现主子有反应了,当即大叫:“主子,主子,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这就救你出来!”
“铿——”一道冰凌穿过,小月手里的剑断成了两截,人也飞了出去,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地上的晶莹。“来人,将她抓起来!”
低沉有力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携一股幽冷横扫过来,穆云兮命人将小月抓了起来,重新凝结玄冰,将水夭困住。在没找到解决之法前,她还不能破冰出来,否则,经脉受损严重,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敢想,万一来晚一步,会是什么结果。这个人,该杀!胆敢伤害她的人,全都该死!小月见穆云兮凝冰,将水夭又冻住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守卫,向穆云兮撞来,“不要伤害她!”
她哪能近的了穆云兮的身,一丈之外就被穆云兮打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冰层加厚,外面的声音弱了,但仍能听见,水夭暗暗着急,催动内力,想要冲破玄冰,脸上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穆云兮暗叫不好。她这是在强行冲破,难道这个人跟她认识?她这么自伤身体是为了那个人?“水夭,你胆敢再动一下,我立刻杀了她!”
穆云兮忽然高声道,“来人——”他的语气不是开玩笑,隔着厚厚的冰层,水夭也能感受到那浓浓的杀气,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小月……水夭默默的念了一声,再不敢提半分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