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下山的,会得到丰厚的奖赏,类似这种的考验很多,我们兄弟九个,没有一个是安逸的走过来的。”
西梁帝虽然不是个好皇帝,此刻听来,确是个好父亲。穆云兮对他的感情一定很深吧。柴火旺,鱼很快烤好了,穆云兮撕下一块香喷喷的鱼肉,细心的将鱼刺剔除,递给水夭,“尝一下,味道如何?”
水夭早就饿晕了,接过鱼肉,扔到嘴里,有些烫嘴,味道还不错,“你那个布兜里装的是什么?”
“盐和一些调味的食材。”
水夭再次惊住,他一身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入云端高阳,竟随身携带这样的一个布兜,不是亲眼所见,她打死都不能相信,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还会做一手的美味。“无需惊讶,这是小时候的习惯而已。”
水夭更吃惊了,从小养成这样的习惯,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六条鱼很快被消灭掉,水夭吃了四条,穆云兮才吃了两条,看着地上的鱼刺,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吃饱了吗?”
穆云兮点头,“没吃饱,但是吃好了。”
“什么意思?”
“我们从小就被教导,饭不能吃太饱,不饿就可以了,吃太饱了会影响五脏六腑的运行,过多的消耗元神,不利于养生。”
单从吃上,就能分出不同,穆云兮是个优雅的贵胄,她像个多少年没吃过饭的叫花。水夭想咬舌头,干吗多此一举!“我们去找下出路吧。”
“好。”
水潭的另一边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有座小木屋,木篱笆圈起的小院子,里面种了好几种蔬菜,院子的尽头有一张石头做的桌子,四个凳子,桌子上的白瓷瓶里插着新鲜的花和枝叶。水夭和穆云兮对视一眼,走了进去,“有人吗?”
一位穿着普通的妇人走了出来,面容普通,步履轻盈,一看就是有武功的人,见到他们过来,没有惊讶,视线落在穆云兮身上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伤的不轻”,就兀自采茶去了。水夭忙上前几步,诚恳的请求,“前辈,我们迷路了,又受了伤,能否借宿一晚?”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采完茶,洗净后,放在石桌的茶壶里煮了起来,倒了三杯茶,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坐啊,站着干什么?”
水夭和穆云兮对视一眼,知道她是同意了,忙开心的坐下。喝完茶,那妇人要去煮饭,叫着水夭一起,让穆云兮在一边摘菜。“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那妇人目光晶亮,水夭笑了笑,“我从小就在雁门关,一直没离开过。”
“那个人是……”“他是……我表哥。”
妇人笑了,“通常不便于称呼的男子,都称为表哥,你们是哪种不方便?”
这人的心思太通透,水夭有种被看穿,无处遁逃的感觉,“我们之前是敌人,现在也算不上朋友。”
寥寥几个字,概括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妇人相信了,没再说什么,之后又问水夭,是否去过南蜀国。水夭摇头,“一直在西梁,从未远去。”
妇人欲言又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了,你出去吧。”
吃过饭,天就黑透了,院子里有两间客房,简单干净,水夭找了件衣服帮穆云兮换上,穆云兮看着她的脚问,“你的脚?”
“不疼了,谢谢你的药。”
“那就好。今晚暂且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好。”
看着他们的屋子熄了灯,那妇人才回屋,移开墙上的挂画,打开里面的暗格,有一个无名的牌位。妇人上了三炷香,神思有些恍惚,“小公主,你若活着,也该有那个姑娘一般大了。”
香,慢慢的燃烧,妇人看着香灰一点点的掉下来,才合上暗格,重新将画挂了上去。十二年了,公主离开已经那么久了,她也回不去了。这一夜,他们几乎都没睡,天亮的时候,水夭问穆云兮可曾听到半夜有人哭。穆云兮也听到了。正当他们觉得诡异的时候,那妇人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递给他们一袋干粮,一个水囊,指了指东边的出口,“天亮了,你们赶紧走吧。”
穆云兮接过干粮和水囊,谢过那位妇人,带着水夭离开了。后来,他们曾回去找过那个人,小木屋和那妇人都不见了,好像他们从来没见到过一样,那天的经历只是个梦。沿着东边的出口,他们走到了一个山涧,两座大山堆砌的缝隙里,有一条只容一人经过的小路。他们从小路穿过,竟绕了回来,松树林的入口处,赫然在眼前。小月正领着人,在他们落下去的地方搜寻,水夭想喊她,被穆云兮拉住,“再回来,我们还是要回到原点吗?”
水夭愣住,清亮的眸子刺痛了穆云兮的眼,他松开手,转身离去。小月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跑过来,抱住水夭大哭不已,“主子,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水夭抱住她,舒了口气,“对啊,我也以为要见不到你们了呢。”
回来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