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监带着御林军到了隆王府,宣九殿下穆云隆觐见。彩月看着大监严肃的样子,忙抓住一个小内侍问,“皇上为何突然召见殿下,发生何事了?”
小内侍也不太清楚,只道皇上今早上发了大火了。彩月的心更慌了,难道跟那个镯子有关?皇宫,御书房。西梁帝将一本账簿扔到穆云隆的面前,语气颇为不善,“瞧瞧,你做的好事!”
穆云隆拿起来,扉页上赫然写着“李记当铺”四个字,“父皇,这是……”“翻开看看!”
西梁帝压着怒火,尽量将语气放平缓,“你母妃的玉镯昨日出现在这家当铺里,你说,是不是府中的下人偷出去当了?”
穆云隆翻到那一页,弯了弯唇,“还当了这么多金叶子,早知道母妃的另一只就不给七哥了。”
“你这混账!这是朕赐给你母妃的,也是你母妃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你都敢拿出去当?你真是要气死朕了,”西梁帝的火气一下子出来了,“你自己说,你为何当了你母妃的镯子?”
“难为父皇还记得,母妃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
“你,混账!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记恨朕,这么多年,朕一直怕你受冷落,怕你被哥哥们欺负,一直对你关爱有加,让你享受别的皇子享受不到的殊荣,就是希望你能忘掉那件事对你的伤害,朕没想到,朕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暖到你的心,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朕的吗?”
西梁帝气得捂着胸口,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是不是朕太宠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
“殿下,快点给皇上道个歉啊。”
大监在一边急的不行,穆云隆是跟在皇上身边时间最长的皇子,他跟他接触的时间最长,也最知道这孩子的脾性,似今日这般荒唐的事情从未做过。皇上都发了这么大脾气了,他还杵在那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这边跟着着急啊,“殿下……”穆云隆慢慢的俯身,行了大礼,幽幽的回话,“父皇息怒,儿臣是有苦衷的。”
西梁帝慢慢的抚平胸中的烦闷,瞪着他,“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儿臣建府开始,每个月的月钱总会比哥哥们少一半,儿臣需要的花销不多,也就没有去争取,这么多年,年年这样,儿臣也认了,现在儿臣长大了,府中的开销大了些,月钱却越来越少,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等着钱用,府中侍女彩月去内务府领月钱的时候,被告知这个月的没有了,都匀给其他哥哥们了,儿臣别无他法,只得将值钱的东西当了,等有钱的时候再赎回来。”
穆云隆说的轻松,西梁帝越听越上火,“把徐才山给朕叫过来,他的内务府是怎么管的?”
徐才山一路小跑着进了殿,外面风那么大,他都跑的满头大汗,“参见皇上,殿下。”
“徐才山,朕问你,为何克扣隆王府的月钱?”
西梁帝的火气很盛,在见到徐才山的时候,稍微压了压。徐才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回道:“奴才不知,皇子们的月钱都是按照往年的数额分配的,每个月都一样,若成年的皇子开支增加,只要吩咐一声,我们就会给增加点,只有增加,没有克扣啊。”
穆云隆直视他,“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了?”
徐才山低下头,忙答道,“奴才不敢。”
“你都逼着隆王府的人去当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西梁帝“啪”的一声将账簿甩到了他的头上,“你自己看!”
“朕平日里对你们太纵容了,竟然让你们都欺负到朕的儿子头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徐才山慌慌张张的打开账簿,吓白了脸,“殿下,您怎么把贵妃娘娘的镯子给当了啊?这可是贵妃生前最喜欢的。”
“那依你之见,本王该当什么?”
穆云隆弯了弯唇,讥笑一声,“还望徐内侍长示下。”
“当些别的小玩意什么的,也不能当贵妃娘娘的镯子啊……不……殿下若是需要用钱,派人到内务府取就行了,何必去当?”
徐才山越说越错,还好及时刹车,将话圆了回来。“本王的人不是被你们赶回来了?说我们一个月不用钱也饿不死,我们府里的月钱都匀给其他皇兄了?”
穆云隆的话给了西梁帝很大的提示,西梁帝听完,怒喝一声,“将月例账簿拿来,朕竟不知,这里还分轻重?朕的钱,朕的皇子还用不得了?”
账簿很快拿来,西梁帝忍着心底的怒火,一页一页翻了下去,看到最后勃然大怒,“徐才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臆测本朝储君,来人,将徐才山拉出去砍了,账簿上做了标记的皇子免除议储资格!”
徐才山面如死灰,早知道就不要掺和了。这九殿下,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对月钱之事从未计较过,他以为一次两次的也不会有事,哪成想,这次竟栽到他的手里!皇上平日里不管这些杂事,今日竟对这只镯子上了心。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他为啥偏偏当了贵妃的镯子,若是随便什么物什,皇上也就不会发现了。徐才山被拖了出去,很快没了声息。这一刀不光是砍在徐才山的脖子上,也砍在了众人的心里,立储一事,又要起风浪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