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向杜宇请罪。尽管老者在杜宇的吩咐下一再强调有关真假神使的事不得宣言，但附近的野人还是因为他们的议论而发现了端倪。对野人部落来说，没有什么事情大过与神有关的一切——包括食物和生存的问题。即使野人们心底深处对神使程志远有了强烈的不满，他们也要誓死维护他的权威，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因为他是父神的使者，他的一切意志与行为都是代表他们伟大的父神的。事情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起来，不到一天功夫，几乎周遭所有部落都将矛头直指了这个小小的部落。而老者所在的部落的心情与周遭部落的心情也相差不多。质疑、敌对他们也就罢了。但拥护假神使，质疑真的神使，这是何其愚蠢的事情？碍于神使的命令，老者挣扎了许久，终究受不了那群愚蠢的家伙质疑的声音，将真假神使的事情公布了出来。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一种野人对老者公布的消息依旧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但事情关系到了神使，那就不能不慎重对待。“哦，已经惊动了你们的族长，他大概明后天就来到这里了？”

杜宇闻言，表无表情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得到老者肯定答复后，杜宇神色淡漠道：“本使回到森林就是为了请教父神对付渎神者的方法，如今本使已经有了对付渎神者的把握，消息传播出去也好，你下去吧。”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杜宇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信仰统治也不是万能的。自己和程志远利用他们的信仰统治他们也就罢了，那毕竟只是钻了信仰的空子而已。就连消息的保密都得不到保证——虽然他们泄露消息也是为了信仰，虽然随着失态的发展消息泄露对自己反而有利，但得不到保密这件事情本身却令杜宇失望不已。他心中原本的某个想法与计划，也要随着他这次的试探而发生偏移。……“你就是所谓的神使？”

水神部落族长“老方”是一个身材中等，面容粗犷，精神矍铄的中年人。他始一见到杜宇，就面色不善的质问了起来。严格说来，杜宇和老方其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天笨熊冒充塞缪尔偷袭野人部落的时候，三个族长率领野人出来应战，杜宇与他打了一个照面，并且甩了他一幽涅。当然，老方是认不出杜宇的。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而且尚未等他接近笨熊，杜宇一幽涅就甩了过去，他自然没有机会看清杜宇了。杜宇神色平静的看着老方，语气淡漠，不答反问：“你是这座水神之岛的首领？”

老方愕然：“水神之岛？”

杜宇神色淡淡道：“伟大的父神是始源万物的火焰之神，在伟大的父神之下，分别设有水、风、雷三神正好对应你们三个部落，你们对应的便是水神部落。”

信仰不是不能颠覆。只要绝对的武力辅助强权，然后将反抗者杀光，只留下懦弱者苟活，那就可以树立新的信仰。杜宇没有这份实力，也没有费那么大力气的必要，所以他采取了另一种方式——分化信仰。在野人的信仰中，燧皇，也就是禁忌之神是他们信仰的唯一神。禁忌之神以下，充其量也就是神使而已。但这也只是野人潜移默化的认知而已，连文字都没有的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记载流传下来。所以杜宇只要证明了自己神使的身份，那就足以在至高神之下树立起新的神位来。那日娲皇为他暗示了很多东西，他距今明白的不足一半。索性有关野人的地方，有一点是他相当明确的，那就是——他才是野人的至高神！成为一群愚昧的土著的神，这不是一件多有成就感，甚至有些无聊的事。但作为幽涅的继承者，杜宇对这群野人是有一份责任的。成神什么的杜宇不怎么在乎，但既然原人将幽涅的继承者以“神”名之，既然娲皇暗示他要成神，他也就不介意成神了。至于将自己的位置摆在禁忌之神以下，这根本不是问题。纯粹的一种手段罢了——参考佛教为了在中途传教搞出个老子胡来。当然，这一长远计划杜宇的心中只是有一个雏形罢了。应付了眼前的“老方”，才能进进行后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