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芷莲“被”杜宇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蜕变,原本就清冷绝美的她更是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一风情,确实可以说变得更加漂亮了。这话说的足够隐晦,语淑也是用纯粹的调笑口吻说出的。可是在出口之后,却不自觉的带上了酸酸的味道。这样一来,原本颇为隐晦的一句话,其意也就显而易见了。山洞众人对杜宇几人的关系心知肚明,狮王更是以“弟妹”称呼芷莲、语淑二人,对他们水到渠成的这一步自然也是不以为意的。但有一人,却是例外。“她和他……他们……”瘦猴目中略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惊怒,双拳紧紧握起,目中血丝密布。一抹凶厉的杀机自其眼中略过,虽被其低头掩饰了过去,却同时引起了三个人的警觉。独孤芷莲有意无意的摸向腰间,杜宇不动声色的抓住了独孤芷莲的玉手。独孤芷莲面色沉静看向杜宇,杜宇则对她投去了责怪的目光。如荒岛的生存危机已经解除,彼此已经不需要相濡以沫了。瘦猴,狮王等人和杜宇他们之间余下的,仅有一份同舟共济之谊罢了。如果这些人珍惜这份感情,那么大家一共走出荒岛自无不可。如果他们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那她独孤芷莲不介意大开杀戒!报团取暖?独孤芷莲不稀罕。而且就算报团取暖,有温馨小筑的几个人也够了!可以说,独孤芷莲这次的杀机,因为瘦猴而动,但她要杀的,却绝不止瘦猴一人,与瘦猴相关的,狮王,笨熊,李任豪都在她狙杀之列。赵天翼刚刚救了语淑,独孤芷莲不太好杀他。但考虑到杜宇欠他一个人情,人情债不好还,杀了他就不用还了,“误杀”他的概率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要怀疑,独孤芷莲就是这么想的。如果说原本的独孤偏向杜宇的话,成为杜宇女人之后的芷莲,对杜宇宠爱,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对于独孤芷莲的这份偏执,杜宇感动有之,欣喜亦有之。但有些事,他却不能认同。对上杜宇的目光,独孤芷莲轻轻叹了口气,缓缓低头,没有再坚持。而另一边,狮王也紧紧的握住了瘦猴的手臂。手臂上的骨头都要被捏碎的剧痛迫使瘦猴再次抬起了头颅,对上狮王那凌厉到了极点了的目光,原本心中嫉恨如狂的瘦猴一颤,随即目中露出惊色,也缓缓的低下了头颅。狮王见此,他心中暗叹一声,转头看向杜宇,含笑道:“杜老弟,恭喜你修为再做突破了。”
此刻为了打消瘦猴的某些念头,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再做突破?自己变得更持久了狮王通过相面都能看出来?看来要对他重新估计了啊。杜宇心中有些犯嘀咕,面上却笑道:“与程志远一战,有了些新得,却是有了些进步,但要说修为突破却是说不上的。”
狮王却摇头道:“不是和程志远一战,是和雷克萨一战之后,杜老弟你没察觉自己的变化吗?”
杜宇变强是因为荒岛上的机缘,这一点狮王是知道的,也是乐于指点于他的。只不过,这毕竟是杜宇的隐私,一般都是私下里指点杜宇的。此刻之所以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是被瘦猴逼的。如果瘦猴再这样嘚瑟下去,杜宇来不及阻止独孤芷莲开枪,那山洞里只怕就剩不下几个人了。与雷克萨一战?杜宇闻言目中疑色更甚。杀死雷克萨后,他手中兵器确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本人的变化却微乎其微,又哪里变强了呢?“我也感受到了杜宇的变化,但对他的变化却说不清,道不明。狮王老大慧眼如炬,还请赐教。”
说话的是独孤芷莲,她在开口的时候。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原本杜宇不同意她做法的委屈与不甘神色也消散了大半。之所以这般,原因便是如她所说的那般,狮王慧眼如炬。程志远已死,此刻的独孤芷莲亦有了正面搏杀狮王的能力,因而他存在的价值也就微乎其微了。但就在刚刚,狮王又一次证明了他新的价值——见多识广。此刻杜宇一身本事虽然莫测,但毕竟不成体系,狮王对杜宇的成长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帮助,这样一个人,杀了可惜。独孤芷莲神色变化几乎是不加掩饰的,狮王差不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一联想到瘦猴的作死,他就只有苦笑的份了。摇头甩去心中杂念,狮王凝目看向杜宇,开口道:“人也好,兽也罢,但凡历经杀戮的,身上必会沾染煞气。这一点,杜老弟以为如何?”
杜宇点头,道:“这看似有些不科学,其实很常见。一些畜类,譬如常见的猫狗等动物,它们在见到屠夫的时候会感到本能的颤栗。这种现象,用煞气去解释可比用它们的嗅觉去解释靠谱多了。”
“来到这荒岛之后,杜老弟你经历的杀戮也不少,你身上的煞气也是与日俱增了的。”
说到这里,狮王的话锋一转,看着杜宇道:“可是就在刚刚,杜老弟你身上的煞气荡然无存了。”
“原来如此。”
独孤芷莲接口,她看向杜宇,轻声道:“我也感觉到了你身上有异,但何处有异,经狮王老大提点才得见分晓。”
杜宇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抬头看向狮王,若有所思道:“换句话说,此刻狮王老大在我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危险的气息了,对吗?”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实则不然。”
狮王先是点头表示肯定,可随即,他又摇头道,凝声道:“你的煞气强弱,是判断你危险程度的一个主要因素,但却不是绝对因素。对于一个饱经生死的强者而言,判断你危险程度靠的不是的煞气,而是他的直觉。对前者,你可以形成很好的欺骗,但是后者,他们依旧能察觉你的危险程度。”
煞气消失,这无疑是祭炼逆命长刀的时候出现的。具体怎么回事杜宇也说不清,当时的他只是负责给幽涅授权而已。具体怎么回事他不怎么关注——反正以他现在的知识层面肯定弄不清,关注有什么用?他比较关心的是……杜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这样说来,这种变化于小弟而言毫无用处了?”
狮王笑着摇头:“适才老哥说的话有些空泛了,咱们不妨具体一些。整个华夏,具备凭借直觉察觉你的危险程度之人,也决计不超过二十之数。”
杜宇神色微松,随即又哑然失笑:“隐匿自身危险程度的能力,类似暗器的断匕作为杀手锏,小弟倒是作杀手的好材料。”
“如此一说倒是可惜了。”
狮王摇头轻笑。杜宇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狮王道:“无需刺杀,正面相拼,当世绝顶强者在面对你的时候已经是胜少败多了,你的刺杀之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杜宇不以为意笑道:“刺杀也好,正面搏杀也罢,都是些生存的伎俩罢了,出了荒岛,这些的实用性只怕连厨艺都比不上。”
狮王挑了挑眉,劝道:“杜老弟如此身手,若是不能有所作为,岂不可惜?”
“能有什么作为呢?”
杜宇不以为意的笑着,眼底深处却有一丝落寞之色,他幽幽道:“若是身在古代,仗剑江湖也好,封侯拜相也罢,甚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不无不可。可是生在这个年代,难得逍遥。”
狮王凝视着杜宇,缓声道:“在这个年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怕是不能了。但以杜老弟的本事,无论是封侯拜相,还是纵横江湖,都不困难。”
说到这里,狮王露出几许讥诮之色,继续道:“当然,前者现在不能这么叫了。而后者,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在也不例外啊。你老哥我就是江湖中人。”
沉默良久,杜宇才轻笑道:“人生难得寂寞如雪,可寂寞如雪却更难得,说不定,以后的天下,真要被小弟搅他个地覆天翻呢!”
狮王自是听得明白。前面两句都是寂寞如雪,看似有些重复,其含义却截然不用,前者是隐士所追求的真正寂寞,二号后者,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对寂寞的不适应。杜宇不是个隐士,有些不安分却也没到“寂寞如雪却更难得”,他只是介于二者之间罢了,未来会如何,只有未来才知道!说到这里,这话题也就点到为止了,而山洞众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瘦猴对杜宇动杀机的动作异常的隐晦,只有杜宇、芷莲、狮王三人有所察觉。但瘦猴引起的,三个人的反应,以及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却一点都不隐晦。索性,瘦猴的杀机虽然引起了些许波澜……或许不能说些许,是稍有不慎惊倾覆的波澜,但终究没有发展到那不可挽回的一步。而经此一事,瘦猴差不多也彻底的偃旗息鼓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捷足先登,恨欲狂之下动了杀念,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至于是否有再进一步的勇气,那就要靠理智去判断了。很显然,瘦猴是没有再进一步的能力的。无论是杜宇还是独孤芷莲,都有能力在一秒钟之内,将他这只瘦猴变成死猴。美人再美,自己力有未逮也要量力而行。自不量力的人毕竟是少数。至少,在经历了这样一幕之后,瘦猴是再也不敢自不量力了。这般想着,瘦猴目中露出几许复杂之色,一声幽长的叹息自口中发出。“唉!”
“唉!”
另一声叹息同时响起,瘦猴面露愕然之色,转头看向李任豪,李任豪同样转头看向瘦猴。两人对视一眼,相顾苦笑,而后同时看向赵天翼。赵天翼的神色也有些空洞出神,见两个人同时望来,他怔了怔,而后对着而二人咧嘴一笑,而后看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杜宇语淑正在咬耳朵,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说着什么。杜宇和独孤芷莲的关系,语淑是默认了的。但即使这样,杜宇和独孤芷莲再进一步,她也不可能没有小情绪。这个时候,两个人咬耳朵,说些什么,自是可想而知的了。让赵天翼有些幸灾乐祸的是,杜宇的这次翻车事情,并不度么容易应付。两个人没说几句,语淑就有些气鼓鼓的朝着山洞外走去了。她的身边,跟着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的杜宇。“唉,真想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依依啊依依,你这丫头,真不知道你这丫头何时给我下的迷魂咒。你可知道,在雷克萨用枪指着你的时候,我的心中是多么的惶然无措,是宁愿他打死我也不愿他伤到你的。最终我的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吧。但你可知,我的心中,是怎样的五味杂陈?我真恨不得雷克萨一枪打死了我,而不是打伤了我!前者足以让你记住我一生一世,后者虽能收获你的感激,而收获不了你的感动!”
赵天翼的内心日常的对语淑独白着,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蓦地,赵天翼神色一变,他想起一事,急声唤道:“依依!”
语淑脚步一顿,回头望向赵天翼,诧异问道:“怎么了,赵少?”
赵天翼相当于替语淑挡了一枪,她对他自然是多了几分客气的。当然,也只是有限的几分罢了。她是有男人的,比起赵天翼,她更在乎她男人的感受。在适才独孤芷莲与语淑的蓝牙交流中,独孤芷莲可是着重提及了某人在某一方面的小气来着。事实上,就算她不提及,相处了几个月,语淑对此又怎能不了解某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可恶一面呢?赵天翼目中带着几分焦急,神色惶然,眼神忐忑的看着语淑,几度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杜宇同样面色诧异的望着赵天翼,开口道:“赵少,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语淑,你……”赵天翼神色复杂的看着语淑,声音发颤。好半晌,才组织好了语气,恳求道:“你陪我说说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