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孩从外面进来，对秦老太太嘟囔：“太奶，包子我吃完了，现在渴。”

秦老太太听两遍没听懂。“姑娘家声音大点。”

“渴，想喝水。”

“啥？”

李峤：“她说想喝水。”

秦老太太倒半杯热水，兑上凉白开。小孩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停下后呛了两声。“喝饱了。”

“杯子放那个桌上。”

小孩还算听话，走过去放好杯子，往李峤旁边靠，李峤以为小孩是看中她手腕上的带小花的头绳，想要摸，但对方到她跟前，伸小手放土灶跟前烤。　　李峤发现她手背上有冻疮，不自觉龇牙，小孩子皮肉新。这得多难受？她看不下去道：“手冻成这样，是不是冷？”

“暖和了。”

秦老太太：“生冻疮是因为没穿暖。”

李峤：“可是她穿的不薄啊。”

孩子蹲下都费劲。　　秦老太太：“旧衣裳改的哪能暖和？”

李峤想起箱子里放着两件只穿过两次的棉衣，两大卷没用的毛线，还有厚的裤子，她拿出来用袋子装好：“奶奶，你待会儿送给她妈吧，让她改改给孩子穿。”

彭春花家有缝纫机，她应该会改。　　秦老太太：“行。”

李峤和秦老太太合作蒸好包子，彭春花急匆匆找上门：“找好几家，竟然跑这里来了。谢谢你们照顾啊，丫头，走吧。”

小孩子撒开腿。　　秦老太太提着准备好的衣裳：“这里是峤峤去年的棉衣裤子，八九成新，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裁了改一改给孩子穿。”

“我肯定不嫌弃。”

彭春花顺手就接了过来。　　孩子的衣裳原本也是她的旧衣改制，穿再多小手都凉。　　肯定冷。　　但她没有多余的钱置办新的。　　想着孩子天天活动，即使冷点，大体也冻不着，熬过年暖和就好了。　　“秦奶奶，峤峤，我先走了啊。”

“诶。”

回应的是秦老太太。　　彭春花看了眼李峤，眼睛又瞥向手里的衣裳，心里五味杂陈，牵着孩子回家了。　　...........　　过晌后，二姐李娇娇和二姐夫方朝南上门，两人手里拎着过节礼。　　“峤峤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李娇娇惊讶道。“我还以为只有你奶奶一个人回来呢。”

秦老太太回来的消息，她还是前天回娘家的时候，听后娘说的。　　后娘还说，秦谨在外发达了，开两家厂。　　和他一起走的人，个个盖上楼房买上自行车，没媳妇的娶到漂亮媳妇。　　而他们作为亲戚，啥也没捞着，爹身体也不好，往后年纪大了，日子怎么过？言语间，透露出想让金牛进京挣钱，改善生活。　　金牛一向老实，她便主动揽下事。　　今天特意找秦老太太商量一下。　　看能不能安排金牛进秦谨的厂里头干活。　　李峤热情的招待两人，并回答：“昨天，你们怎么有空来？”

二姐上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过年大家忙着准备年货，更是抽不出时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总不可能主动要求进京打工。　　李娇娇迟疑后，说出想让李金牛进秦谨厂打工的想法。　　李峤不作声。　　李金牛没有做过妖，但他是董腊梅的儿子。母子连心，往后老不老实，谁能保证？　　而且李金牛进京后，早晚会知道他们的住处，他不会告诉李生财和董腊梅吗？他们两口子上门闹，她多丢脸？　　“峤峤，金牛懂规矩的，不用担心他会干坏事。”

李娇娇仿佛看出李峤的犹豫，补充道。　　“厂里招工的事要问阿谨，峤峤做不了主。”

秦老太太把难题甩给秦谨。　　李娇娇：“那我们等阿谨回来问。”

秦老太太：“你们家的馒头，包子，蒸好了吗？”

“蒸好了。”

李娇娇道：“峤峤过完年该毕业了吧？工作的事情有没有提前安排？”

秦老太太：“考上研究生了，毕业后还得读两年。”

“研究生？比大学生还厉害吗？”

“是啊。”

秦老太太骄傲道：“峤峤说，一个班只有十来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苗子。”

李娇娇良久说不出话，缓过劲道：“幸好当年我和大姐坚持让妹妹读书，要不哪有她的今天。”

秦老太太心道，你的妹妹，早就自己想不开吊死了。　　这是我儿子儿媳妇托梦认证过媳妇，和你妹妹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现在的孩子厚道，有点好处便还会想着拉拔你们姐妹。　　换作你之前的亲妹妹，都不一定管你们。　　..........　　谈话间，秦谨从外面迈进院子。　　“哟，什么风把二姐二姐夫吹来了？”

秦老太太说明原因。　　秦谨神色从满脸笑意，变为严肃。　　李娇娇道：“金牛和金花不一样，他老实的多，肯定服管教。”

秦谨还算委婉的拒绝：“进厂的人手够。”

李娇娇略显失望，心里也怪后娘，原本阿谨挺好说话的。“这样啊，听说峤峤考上研究生了，厉害啊。也得亏我和大姐嫁人的时候婆家彩礼给的多，有底气在后娘那争取她上学的机会，要不别说考大学，小学都不一定读完。”

李峤无语了，为了李金牛，姐姐居然开始打感情牌。　　秦谨听出来了。　　他真想说，你那个死妹妹，就算让她读十年，她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还研究生？！做梦去吧！这个是老天爷给我选的仙女，善解人意，天资过人。你妹妹的德性，哪比得过？　　秦老太太：“要不阿谨，你给安排个别的活呢？金牛人不错。”

李娇娇是峤峤名义上的亲姐姐，难得开口求他们办事，拒绝的彻底也不好。　　秦老太太一发话，秦谨认真琢磨：“可以跟着我其他的兄弟贩烟卖，那个比打工挣的多，就目前来说，收入也稳定。”

“贩烟卖？怎么贩啊？”

“我会安排人等人上门找他，他跟着走就行。”

李娇娇高兴一笑：“行，待会儿我就过去告诉他们这一好消息。对了，你们年前回去送礼了吗？”

秦谨声音冷了又冷：“去哪儿送礼？”

方朝南用胳膊抵了抵李娇娇，示意她别乱说。　　人家已经答应为李金牛找个事情做，她还不停的要求。　　这不是逼着人家发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