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临走前,悄悄为钱老太太留下一些钱。 “湘君,有空经常来坐坐啊。”
秦老太太:“好,我过完年才走,你想说话找我也一样的。”
“诶。”
钱老太太目送一家四口走远才转身。 “娘,刚才我见秦姨往你口袋里放了东西,是不是又给你留钱了啊。马上快过年,咱们家还没钱置办年货呢。”
钱老太太的儿媳叫阚翠,她盯着钱老太太的口袋说。 钱老太太伸手一摸,是个手绢,里头像包裹了钱。“没有。”
有钱她也不会给这个儿媳妇。 明知家里紧巴巴,昨天还往娘家送了半袋米,摆明没把婆家当自己家。 阚翠抵了抵身边的钱勇,眼神示意他要。 但钱老太太并未给钱勇机会,她道:“湘君送来不少东西,不能当年货吗?”
礼品此时已经被家里的孩子打开。 里面成包的点心,干果之类。 还有一箱酒。 “就这一箱酒还值点钱,管理两个厂子的人也就那么回事。”
阚翠道。 钱老太太呵斥:“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跟咱们无亲无故,凭什么要送你贵重礼品?你送人家什么了?”
阚翠:“他们不是有钱吗?”
钱老太太:“人家有钱必须得孝敬你吗?这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人家主动你安排一个的工作,还要帮咱们要房子,你不知道感激竟然嫌少。有你这样做事的吗?明儿我就和秦谨说说这事儿。”
她钱家这下完了。 不行,她得找秦谨,房子要回来之后送给他管。 往后哪个后代有出息交给哪个,否则她一死,房子回到儿子儿媳妇手上迟早被败掉。 阚翠告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和秦谨说。”
空房子不用怎么打扫,七八天去弄一回就好了,一个月相当于白拿二十块,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差事? 可千万不能叫老太婆坏事儿。 钱老太太不再说什么,第二天便主动找到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以为她是想问钱家房子的进展,说:“阿谨已经去街道问你们家房子的事。”
钱老太太:“我不是指这个。”
湘君的性格她最了解,但凡答应的事,绝对会盯着办好为止。即使办不好也会如实告诉她,不需要她多嘴。“我来一是还你的钱,二是想叫阿谨别找我儿媳妇打扫,昨天人多没好说,她那个人最懒。我儿子还能干点活,她是一点活都不会想干。”
否则他们不会这么穷。 平凡的夫妻只要有一个人懒,另一个人再如何努力也没用。 秦老太太:“钱给你你收着,自己买点好吃的,昨天那些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回你不会被埋怨啊?等下次回老家再看,如果她没干好活再不要她,你看如何?”
钱老太太听秦老太太这么说便没有再反对,她又说起自家房子的事:“拿回来之后我想交给阿谨保管,不知道阿谨会不会同意。”
“为啥让我们保管啊?别说他了,我都不同意。”
秦老太太道。 房子是一户人家的根,他们姓秦的拿了钱家房子,钱家其他人能同意吗? 不会闹吗? 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房子要回来你当户主好了。你儿子儿媳想要处置也得经过你同意的。”
“我是怕死后房子被小孩们败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个不用自己操心也出息的孙子。”
秦老太太心道,操心的时候你没见,他是娶了媳妇才改变的。换作之前他那个早晚蹲号子样式,估计已经被他气死了。但她不打算炫耀自家孙子有个好媳妇,免得钱老太太失落。她安抚道:“孩子只要没有沾上不良嗜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很好了。咱们一把年纪还是安心养老吧,操死后的心干嘛?”
其实人死后一点意思都没有。 隔几代谁认识啊? 就说老祖宗的墓,如果没有族谱,后代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你说的也对。”
钱老太太想通后,心里舒坦不少:“我该回去了。”
秦老太太:“再坐坐啊。”
“不坐了。”
钱老太太走后不久。 秦谨回来提房子的事:“街道的人说是要还的,但现在的人家不肯搬,后来又承诺年前一定让那家人搬走,过两天我再过去问问。”
秦老太太心里有数了,之前大概率是觉得钱家好拿捏,所以才不肯归还。这人啊,还是得有出息才行。“咱们离开之前你把这事给办好,当年没有你钱奶奶,我和你根本跑不到冯家村落户。”
“嗯。”
“.....” ........ 隔天秦谨安排人迁祖坟,弄好后回住处,钱老太太守在住处门口,见到几人欣喜道:“今天一早街道通知我家可以搬进原来的房子,真的太谢谢了。”
秦老太太为其高兴:“别客气。”
钱老太太又说:“可惜啊,房子被人家住的好些地方都破了,也不知道修。我们拿到房子还要重新修一下。”
秦谨:“可以到街道申请维修金,不行你们再喊我过去。”
“诶,好。”
钱老太太喜不自禁,她顿了一下道:“我想叫我们家老大跟着你去京都,你看成不?”
钱老太太口中的老大,便是她的大孙子。 “可以,我那里包吃包住,远地方的过年来回报销路费,不过干活得仔细认真,如果干不好的话,撵人也是不客气的。”
秦谨说。他对村里人也是这个态度,进去后别想着跟他套近乎,磨洋工。 逮到一个踹走一个。 钱老太太应下:“过完年跟你们一起走?”
秦老太太:“行啊,但年初二我们要回一趟以前避难待的地方过几天,你们不觉得耽误就行。”
钱老太太:“不耽误不耽误。”
......... 转眼除夕,一家四口订了大饭店吃年夜饭,出来时已经九点钟。 除大饭店还热闹,街道上冷冷清清。 耳边时不时传来鞭炮声。 小孩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李峤担心他被风迷到眼,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蛤蟆镜为他戴上。 天本就黑。 眼睛一遮,孩子几乎看不见,他摇头试图甩下眼镜:“麻麻。”
“外面风大,你再瞪个大眼睛容易进沙子。”
小孩闻言没再甩头:“麻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