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村长能答应吗？送人了秦家的公粮还能免吗？将来秦老太太跟着李峤上学，家里没人谁替秦家收粮？”

于凤震惊道。　　“村长自己又不养，还不允许人家送人啊？老太太不在家，二流子总在吧？几亩地他招呼几个狐朋狗友，一天就收了，哪用得着队里帮衬？”

于凤心里打鼓，本来指望着以后摘桃子，送走了她上哪儿摘？“他家不养，干啥抓阄？”

“当时不是村长按头让人抓的吗？你咋这么关心孩子？是你家的吧？”

“别瞎说！”

于凤呵斥两声，心虚走了。　　一晃眼到了周末。　　李峤早早来到马路边等许峰。　　八点半左右，路口停下一辆中巴车。　　李峤以为是许峰和他家的亲戚，门开了，青年俊美朝气的面孔映入眼帘，他一只手抬起来搭肩上，后头挂着包，姿态潇洒。　　“哟，专程过来等我啊？是不是想我想的快疯了？”

秦谨笑嘻嘻没个正行。　　李峤楞了一下：“就你一个人？另外两个呢？你的自行车呢？”

秦谨：“放四合院了。李建国和冯富贵受伤，医院住着。”

“受伤？怎么受伤的？伤哪里？重不重？你没事吧？”

李峤上前检查他。　　秦谨心有余悸道：“我没事，回来时遇到土匪打劫，被人揍的，重倒是不重。”

那些人还有火枪，他差点死那儿，幸好媳妇的五分钱放胸口替他挡了一发子弹，冯富贵和李建国就没有他的运气了。　　一个人伤了胳膊，一个人伤了腿。　　好在财物全部保住了，他还反抢了土匪的，这会儿腰包鼓鼓的。　　李峤不可置信，她只听说如今的治安不太好，竟然还有土匪？“有王法吗？没人收拾他们吗？”

“不提了。”

秦谨揽住她的肩膀，低声且暧昧道：“有没有想我？”

李峤清清嗓子，大方道：“当然有，想你想的睡不着。”

“哈哈哈。”

秦谨爽朗大笑。“我也是，我给你买了衣裳，还有大金镯子。赶紧回家看看。”

李峤顿了一下道：“有件事得告诉你。”

不等他问，她便把捡孩子的事说了。　　“草他娘！”

秦谨暴走了：“村长有啥资格做主把孩子交给咱们养？还免粮食，免他娘的头！老子稀罕他的粮！马上抱去他家！”

给别人养孩子，还是隔壁丢的，分明想拿他当冤种！　　草！　　摆明了趁他不在家忽悠两个女人。他奶奶他最了解，大路上遇到乞丐，自己兜里没两钱，还要给人家一个。　　甩个孩子，她当然舍不得扔。　　李峤旋即又道：“已经为孩子物色了一户人家，我这会儿就是等人的。”

秦谨不悦：“所以你不是等我？”

害他白高兴一场。　　李峤四下张望，路上没有人，她垫脚往他脸上一啄：“也算等你。”

秦谨摸了摸脸，看在这个亲亲的份上，他不计较，他陪着她一块儿等。　　过了近一个小时。　　许峰到了，身后跟着一对夫妻，三十岁出头，五官端正，穿着体面，手里提着不少礼品。　　“等急了吧，实在不好意思，前面一辆中巴车差一步没拦上，好久才等到下一班。”

许峰解释了一通，向李峤介绍中年夫妻：“这是我家里的表姨，表姨夫。”

他又向二人介绍李峤和秦谨。　　李峤跟上喊表姨表姨夫，被秦谨暗中掐了一把。　　她疼得差点次奥出声，迷茫又不解，暗瞪他一眼。　　秦谨回瞪，啥表姨表姨夫？　　人家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表侄子对象呢。　　被称作表姨的女人叫季正芸，笑了笑：“你就是李峤吧，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长得真俊。和你对象很登对。”

李峤也是一笑。　　秦谨掏出烟招待许峰和表姨夫甘琮林，几人一道聊着往冯家村走。　　快到家门口，一眼便瞧见秦老太太抱着孩子正坐树荫下，和干活的婶娘们聊天。　　于凤也在门口张望，见李峤身边跟着三个生面孔，心头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奶奶。”

李峤唤了一声。　　秦老太太扭头，心头的喜悦化为笑容：“阿谨回来啦。”

“嗯。”

秦谨上前，伸手掀开盖在孩子脸上的布：“咋黑不溜秋的？真丑！”

今天这对夫妻不收养，他马上扔村长家！看着就碍眼。　　秦老太太拍开秦谨的手，重新蒙住小孩：“月子里的孩儿不能吹野风。”

秦谨撇嘴，又不是我的，你还管她能不能吹野风？热情用错地方了吧？妇人之仁。　　李峤向秦老太太介绍许峰和表姨表姨夫。　　两人连忙喊婶子好。　　秦老太太微微颔首，迎几人进屋。　　李峤的房间亮堂又整齐，她将孩子抱进李峤的屋放床上。　　小孩此时睡着了。　　养了近一周，脸上肉嘟嘟的，闭着眼睛尤其乖巧。　　季正芸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俊。”

秦老太太：“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好看的多。”

她觉着比于凤留下的那个好。　　“你看咋样？”

季正芸问甘琮林。　　甘琮林：“太小了些，就怕不好养活。”

秦老太太：“胎里营养没跟上才显得小，我们带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是好的。昨儿称重长了三两。这孩子乖的，很少闹腾。”

不像于凤留的那个，夜里哭能吵醒她好几回。　　家里的这个娃娃夜里醒只要吃的，吃完尿一通，或者拉一通，接着睡。　　秦老太太怕他们不信，还拿出了医院体检的表格让夫妻俩看。　　季正芸觉得能养，甘琮林有些不乐意，他还是担心小，身体有问题。　　夫妻意见不统一，要回家商量。　　秦谨：“你们商量好的时候，孩子不一定是你们的。”

他今天就会把孩子送走，他的床，只有他将来的宝贝闺女才有资格沾。　　季正芸听明白了，他们还会联系别人收养，这么多年，她养过两个孩子，一个刚到家没几天，对方后悔抱了回去。另一个拿孩子当摇钱树，隔三差五跑来找他们要钱。　　他们被缠的没法子，退了孩子。　　如今这孩子是状元捡的，肯定不会有那么多奇葩事。　　她拉着甘琮林到外面回忆两人为了要孩子的经历，又提及收养别人家孩子时遇到的麻烦。“咱们俩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总得有个孩子的。这丫头小，咱们一点点养大，肯定跟咱们亲。长得也不错，肉嘟嘟的。”

甘琮林被后面两句打动了，几经犹豫答应抱养。　　季正芸做通了男人的思想工作，返回道：“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抱了。往后这孩子可就跟你们没关系了啊。首先说好，以后你们不能去看，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可以问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