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李峤领秦老太太逛商场。　　逛一圈别说貂皮大衣，卖羽绒服都少，而且供不应求。　　棉花做的棉服多一些，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买棉花买布料找裁缝做。　　李峤看中了一款浅色的羽绒服，因为衣裳挂在墙上，她请营业员挑过来让她细看。　　拿到棉衣后，伸手摸材质，不比几十年后的布料差。里子滑滑的，初碰时微凉，很快便暖了。　　而且厚实，她道：“奶奶，这件衣裳好。”

秦老太太一问价格，36，暗惊，这么贵啊。孩子一个月津贴也才36。“棉花做的就挺好，这个太薄了，万一不暖和买了多亏？”

营业员眼睛一斜：“羽绒服怎么可能不暖和？乡下人没见识，你们不买的话别乱摸。”

李峤最烦商场里营业员的态度。　　端着架势，拽的二五八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官儿耍威风。　　她忍下火气，正要说试一试，一个中年女人过来伸手摸她手里的衣裳，询问营业员价格。　　试也不试便掏了钱。　　李峤就这么失去好不容易挑到的羽绒服，她怒气冲冲的准备投诉营业员。　　秦老太太劝道：“峤峤，算了，好几十块钱，买回来我也舍不得穿，买棉服一样的。”

她视线一转道：“你看，那边挂着的棉衣就不错，也是浅颜色，款式和刚才看的羽绒服差不离。”

她拉李峤凑近看。　　卖棉服的营业员和善，指哪样拿哪样，还允许试。　　秦老太太脱了外套，将棉衣穿在身上，稍微有些宽松。　　李峤：“上身挺好看。”

秦老太太照了照柜台上的小镜子，这大半年她吃得好，穿的好，白胖了不少。　　脸上长肉后，皱纹也少了。　　整个人比较之前年轻个五六岁。　　穿浅颜色也不显得黑，她笑了笑：“是挺不错，就买这个了。”

李峤：“奶奶，那件深颜色的款式也好，试试？”

“买这么多啊。”

秦老太太很是舍不得，这一件棉服，要价五块六呢。　　两件的十来块了，小孩小半个月的津贴。　　“买来换着穿。”

李峤请营业员拿来衣裳，她试了试厚度，软度，重量，都还好，她催促秦老太太试，上身也挺合身，但这一件口袋边的线缝了两遍，稍微有点瑕疵，不过价格相对便宜，只要四块钱。　　秦老太太果断要了。　　便宜一块多。　　哪里找这么好的事？　　而口袋那里，可以用刺绣遮掩。　　李峤又为秦老太太买了内搭和棉裤，棉鞋，拢共花去近二十块。　　秦老太太感叹：“挣钱难，花钱不知不觉。”

李峤笑盈盈道：“咱们花的多，阿谨才有动力挣嘛。”

秦老太太赞同：“那倒是。”

穷的时候孙媳妇根本不花钱，她以为孩子节约，如今手里头有了，几十块下去不眨眼。　　可相对的，阿谨运气也好得不得了，出远门从未空过手。　　........　　祖孙俩大包小包的回家。　　秦老太太将新买的衣裳拾出来晾风，李峤准备到薛凌清家拿出入证，她带上两瓶自制的菌菇猪肉酱上门。　　薛老爷子坐院子和邻居大爷下象棋，见李峤上门亲切的打招呼，并喊薛素芬招待。　　“素芬，峤峤找你来了，倒杯茶。”

李峤：“我找薛教授。”

“老三。”

薛老爷子撩开嗓子喊：“峤峤找你来了。”

他又对李峤道：“是不是学习上遇到难题了啊？请教问题别带东西，太见外。”

李峤：“不是，之前薛教授指点我写论文，我特意来感谢他。”

一老一少正搭话。　　薛凌清和薛素芬同时出门，薛素芬旁边还跟着程淑琴。　　李峤眼底一诧，程淑琴竟然在这里。她直接将吃的酱往薛凌清手里塞：“薛教授，这是我亲手做的，里面加了猪腿肉和羊肚菌，我对象和奶奶特别爱吃，送你尝尝。”

薛凌清笑笑，接过后道：“多谢了，进屋坐坐。”

“坐外面一样。”

李峤说着，自己搬凳子坐薛老爷子旁边。　　薛素芬撇嘴，私相授受。　　不对。　　私相授受指男女处对象。　　他们应该算公开行贿受赂。　　………　　薛凌清放好酱，拿出出入证交给李峤。　　李峤道谢后装进口袋，她今天穿了一件红大衣，衬得皮肤雪白，底子透着红晕。　　薛老爷子回头时瞥见薛素芬盯着李峤的方向，他直接道：“素芬，你是不是瞅峤峤？”

又嫉妒上了吗？　　薛素芬马上收回视线，冷哼：“谁瞅她了？我分明看陶爷爷要将军你。”

薛老爷子立马正视棋局，还真的被将军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走。　　隔壁的大爷催促薛老爷子：“老薛，快点。”

薛老爷子不动，悄悄问李峤：“峤峤，你是状元，象棋应该也懂吧？怎么样能赢？”

李峤小手一指位置。　　薛老爷子一走。　　隔壁大爷看看李峤，又看看薛老爷子，接着走。　　薛老爷子没个主意，继续用胳膊肘抵李峤。　　李峤接着指。　　几步过后，薛老爷子眼睛亮了亮：“将军了！老陶，终于赢你一回。”

“小丫头有点能耐啊。老三的学生？”

“嗯，也是素芬同学，还是我老家一个哥哥的孙媳妇。高考状元，全国数学竞赛第一特招进的学校。”

薛老爷子与有荣焉道。　　薛素芬呕血：“我考第一的时候，没见你在别人面前夸过我。”

夸李峤倒是一大串名头。　　比自己亲孙女还亲。　　奶奶一见秦奶奶就要显摆和爷爷的幸福生活，秦谨不会是爷爷的亲孙子吧？对李峤爱屋及乌？　　意识到一点，薛素芬头皮发麻。　　薛老爷子：“自家孩子有什么好夸的？你小叔评上教授我也没夸过。”

家里的孩子得别人夸才好。自己夸时间长了不得自以为是？素芬自己就是个例子，从小到大父母成天夸棒。　　棒哪里？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蠢的要命。　　想到这儿，薛老爷子暗瞪程淑琴一眼。　　这孩子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他们已经委婉下了几次逐客令，依旧赖这儿。　　程淑琴敏感留意到薛老爷子不善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拳头，如果不是想请求薛教授为她抹去档案上的污点，她才不跟着薛素芬拍马屁。　　蠢货。　　她的计划那样完美，如果薛素芬和她一样坚定的拒绝写检讨，李峤不会轻易从偷盗的事上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