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越听越惊，最后竟是连嘴巴都合不上了。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居然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而且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宁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闲散王爷？这令他们怎么敢相信？礼部尚书李迪率先站出来发表质疑：“陛下，这个贼道作恶多端，这件事完全有可能是他在栽赃嫁祸宁王，企图引起朝纲混乱，不得不防啊？”
“微臣认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李迪这么想也情有可原，毕竟灵素讲的事情太过荒唐，没有证据确实很难让人信服。朱厚照对此心知肚明，可是眼下顾京和车兴业去搜集证据了，自己需要为他们争取时间。于是他神色平静，问道：“李爱卿，如今灵素的口供摆在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难道不算是确凿的证据吗？”
李迪摇了摇头，朗声道：“陛下，这种一个人的供词可信度并不高。这完全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摸黑宁王！”
“陛下您可不能轻信啊？”
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怀疑是有人在诱供灵素，其他人闻言都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朱厚照眼中寒光乍现，冷声道：“李爱卿，灵素乃是朕亲自审讯的，你的意思莫非是朕专门让他这么说的吗？”
闻言，李迪心中一颤，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明鉴，微臣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不少大臣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揣测这件事可能还真是皇帝故意设计的，但是没有人敢说出这个想法。朱厚照对李迪冷哼一声，不再多说，心中暗道李老头你真的是差点坏朕好事。可是朱厚照的这些说辞对一些大臣还是起不了作用。为人秉直的李克眉头微皱，拱手道：“陛下，微臣也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诬陷，栽赃。若宁王真的是无辜的，我们惩处了他，恐怕到时候会寒了众位藩王的心啊，到时候或许会节外生枝！”
“微臣以为此事还需认真调查，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将整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纷纷表示同意。朱厚照暗叹一口气，果然自己要处死一个王爷羁绊还是太多了，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没有再多说话，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之词，而下面的大臣也在三三两两低声讨论，场面一下子陷入了胶着状态。就在这时，外面一名禁军突然火急火燎地跑来， 神色却有些沉重。“禀告陛下！顾将军和车将军传令回来，说是找到了灵素道长所说的乡村小镇，并且与‘屠夫’军团展开激烈交锋！”
“敌人实力十分强劲，且装备有剧毒的武器，顾将军和车将军与其酣战两个时辰才将其击败！共击杀四千余人，另有一千余人投降！”
“不过我方伤亡也颇大，总计伤亡一千余人！”
“根据俘虏交代，他们乃是一些强盗海贼，被人圈养在这里，听候调遣。”
“两位将军说他们今天晚上便可以班师回朝！”
“好！”
朱厚照大声喝彩，然后道：“众位爱卿听清楚了吗？昨天晚五军营的军事演习实际上是一场突击行动，突击对象则是宁王和邪教首领王将共同圈养的军队。”
“这说明灵素的话绝非假话，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迪，李克等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圈养五千由江湖草莽组成的军队，这说出未免也太骇人了！若真的被证实是宁王所为，那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乾清宫里，又是一片雅雀无声。谁都不敢贸然发言，免得触及陛下的霉头。就在这个时候，刑部侍郎周潘突然站出来，咬牙道：“陛下，微臣认为凭此得出结论还是有些不妥！”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刑部侍郎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进谏的。刑部尚书佐棠也皱眉看着自己的这个下属，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这周潘似乎跟后宫周太妃有些关系，莫非是周太妃授意他这么说的。朱厚照也料到了这一节，而且他比佐棠更清楚，这周潘其实是周太妃的亲侄子。这一点，在当初让人调查周太妃的关系网时，就查出来了。朱厚照眼睛微眯，冷冷地看着周潘。这个时候他跳出来，百分百是她姑姑周太妃让他这样做的，否则他绝不可能如此进谏。归根到底，他们这纯粹算是在胡搅蛮缠了。朱厚照心中一团怒火油然而生，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周太妃还敢派人来给自己捣乱，真的是岂有此理！“喔？”
朱厚照眉毛一挑，冷冷问道，“周大人你是觉得哪里不妥呢？”
他的语气十分危险，吓得周潘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潘连忙跪倒在地，恭敬道：“陛下，微臣只是觉得如今对于所谓‘屠夫’军团的调查还没有眉目，此事应该等两位将军回来再做打算！”
“说不定这支军队是其他人圈养的，跟宁王没有关系呢。”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宁王再怎么说也是陛下您的手足，还是等所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朱厚照冷哼一声，寒声道：“周大人，照你这么说，宁王是朕的兄弟，那他无论干什么事朕都得容着他了吗？即使他要造反？”
周潘心中大惊，连忙磕头道：“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若是宁王真的做了什么错事，那该怎么惩处还是怎么惩处，绝不姑息！”
“可前提是找到确切的证据！”
朱厚照冷笑一声，厉声道：“周大人真是顾全大局！想得如此事无巨细，当个刑部侍郎真是委屈周大人了。”
“朕就如你所说，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再做打算？你看怎么样？”
周潘心中稍定了一些，事情办到这个地步，自己也总算能给姑姑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