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卖的是什么？多少钱，快饿死了，先给我来点儿。”

连珠炮似的声音突地在白沐曦耳边炸开。白沐曦抬头，就看见一个脸庞黝黑，眼睛细小，皮肉紧实的青年瞅着她。“哦，一文钱一包。”

白沐曦激动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包递了过去。接过那来之不易的一文钱，白沐曦宝贝的摸来摸去。“这啥玩意！”

那青年塞了一嘴，越嚼越觉得齿颊生香，最后眼睛都放光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味道真他娘的好。”

“大哥，忘记给您赠品了，蘸着吃更美味。”

白沐曦又揭开了一包番茄酱，捧了过去。汉子直接拿着薯条，在番茄酱上滚了滚，一下扔进嘴里，“哎呀，这加上西红柿，味道更好吃了，嘿，我今天算是来着了，第一次吃这新鲜玩意儿。”

“大哥您要是喜欢回去多介绍给亲戚朋友，这几包就当是妹妹的心意了。”

白沐曦又殷勤地递给他一包。那汉子假装推脱一番就收下了，并承诺说一定给她介绍顾客，白沐曦听了连连道谢。白沐曦赔着笑，直到那人转过身，就坐下来玩拿一枚铜钱，神情就像自己第一次发工资那样兴奋。“沐曦可以尝试一下让他们免费试吃，觉得好他们肯定就买了。”

半夏在一旁支招。“那就试试吧。”

白沐曦拿出一块木牌子，用毛笔写了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免费试吃”。“真的免费吗？”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惊奇地叫喊着，扁平橄榄眼睛射出两道精光。白沐曦觉得脊背陡然一凉，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但还是脸上还是挤出笑容。“可以免费尝一下，您觉得好吃再买。”

然后那老太太立马眼疾手快地抓了一大把塞到了嘴里，眼看着她又要抓另一把。白沐曦也及时地抓住了她的罪恶手：“小本生意，大妈请体谅一下。”

两人暗中较着劲儿，这大妈力气真不小，白沐曦脸都憋得通红，才总算把她的手推开。“切，老娘还不稀罕呢。”

老太太一扬头，蹒跚着走了。“这就是二里地都要坐公交但超市鸡蛋一出可以瞬间瓜分完毕的老太太吧。”

白沐曦心疼地看着被她抓破了的袋子，连挣到第一文钱的喜悦都消退了不少。“姐姐，这是啥呀，我能尝尝吗！”

白沐曦左右摆头并没有发现声音来源。“姐姐，往下看。”

白沐曦一低头，就发现了那个举着胖乎乎的小手吸引她注意的小女孩儿。小圆盘子脸红润肥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着懵懂与可爱。“是小妹妹呀，你叫啥？”

白沐曦见她生得可爱，便忍不住逗弄她。“我家雅雅，我娘亲叫叶小小。”

约莫四岁的小姑娘憨憨地笑着。“来尝尝吧，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白沐曦拿出一根儿送到她的嘴里。“好呲哎！”

小姑娘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根儿。“还想吃吗？”

白沐曦诱哄道。“想吃。”

“想吃让你阿娘来买，你就可以吃好多好多了。”

白沐曦学着她的说话方式，又递给了她一根儿。“雅雅，你在干什么？”

一个戴着深蓝头巾的妇人跑了过来，那根薯条，雅雅还没接到，于是掉到地上，很快爬满了细菌。“妈妈，我想吃这个。”

雅雅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一包薯条，嘴里滴出几滴哈喇子。“雅雅乖，不要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叶小小用帕子擦干净她的口水，劝慰道。“大姐，孩子喜欢吃就买点儿呗。”

白沐曦赔笑道。“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料子，我宝宝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叶小小警惕地看着白沐曦。“我吃你给你看，保证干净又卫生。”

白沐曦抓了几根就吃进嘴里，模样极其享受。许是被白沐曦感染，叶小小的神色有些动摇：“可以免费试吃？”

“那当然，不好吃你就走，横竖您赚便宜。”

白沐曦笑得跟朵儿花一样。“那我就尝尝，哎，你别说，味道还不错呢。”

“行吧，多少钱一包？”

“一文钱一包，您要几包。”

“那就给我来两包。”

“好嘞。”

白沐曦这次麻溜地拿出两包薯条，又加上两包番茄酱，“这两包番茄酱，您蘸着吃，保管体验更上一层楼。”

日暮西垂，火烧云占了半边天，红彤彤火焰焰，块云斑驳，罅隙薄弱处，红光大盛，真似天火燃烧蔓延的无边无际。“好美的风景啊。”

白沐曦摸着兜里的十文钱，心情也算得上愉悦，按照现代汇率换算，自己也算是个月入两千的打工仔了。白沐曦背着背篓，拿着板凳踏上回家的路，她仿佛穿了一件红衣，散发炽热光芒，充满热情，鲜活且热烈。“婶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经过大战陈霞那件事情之后，云谷铭就对白沐曦亲切起来。“我还好啦，出去卖薯条去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剩的，就都给铭铭吃吧。”

白沐曦活动活动酸胀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道。云谷铭则是兴冲冲地去翻背篓，一下子倒出五包薯条。“辛苦了。”

云珩将饭盛好放到白沐曦面前。“嗐，没啥。”

这钱也不给你花，我自己赚得自己用。“快入冬了，我打算给铭铭做一双保暖的鞋子，明天咱们去一趟集市卖点布料吧，钱你出哦。”

“你不是买过布料吗？”

“那大红色铭铭也不喜欢，他喜欢青色，当然要买新的布料了。”

“难为你知道铭铭喜欢什么颜色。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云珩妆若无意地问道。“紫色，我原先更喜欢黄色，可一个邻居家的姐姐说她喜欢紫色，我也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喜欢紫色了。”

“哦。”

云珩不再言语，默默吃着饭，心里却在想：“原来你喜欢紫色啊，那我记住了。”

“那你呢？”

“我喜欢白色。”

“也对，云朵就是白的呀。”

白沐曦嘴唇微勾，淡笑如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