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司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知道白芷是什么脾气，白芷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平时看起来对谁都凶巴巴的，但内心却比谁都善良，只是她这种善良被掩盖在了她的强硬外表里。而季晔不一样，他虽然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傲气，尤其是在感情上，更加不会妥协。“你也别想太多了，”张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够累了，就算不为别的，为了白芷，你也不能倒下啊。”

顾司言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就像你说的，我要保护好我的亲人们，这辈子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看着顾司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张峰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拍了拍顾司言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顾司言笑了笑，说：“谢谢你，张哥。”

“客气啥。”

张峰说：“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哪里想不开了，不过咱俩这交情，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顾司言微微抿唇，说：“季晔跟我聊了一下他的想法，他觉得……坏人坏事做尽，好人为什么还要恪守本分？”

听到这句话，张峰的神情变了变。“季晔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

顾司言点头，“但是不得不说，其实我很认同他的话，他的观念并不迂腐。”

“你的意思是……”“张哥，你别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张峰笑了笑，说：“我明白。”

坏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是正义之士却要恪守底线。这算是什么道理？顾司言想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选择跟季晔相同的道路。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的是不存在的，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张峰看着顾司言，心疼地说：“其实你不用活得这么辛苦。”

“没有。”

顾司言微微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乐在其中。”

很显然顾司言现在的思路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或许他自己并未察觉。张峰叹了口气，他不忍打击他，毕竟顾司言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也舍不得看着他难过。顾司言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咖啡，他喝了一口随后有些郁闷道：“我不明白好人一直以来恪守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意义么？当别人已经利用你的善良去伤害人的时候，你再来说你要坚守底线，又有什么意思？”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所以我们必须要遵循自己的内心。”

张峰说：“如果你一直按照别人的标准行事，那么你永远不可能会的别人的认可。”

“张哥，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公平，”顾司言淡淡的说：“我不信命。”

“我相信。”

张峰笑着说。顾司言抬眸望向张峰，他的眼睛漆黑幽深，仿佛夜空里最亮的星辰，带着令人沉醉的魔力。“我曾经跟你，跟季晔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总希望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希望别人过得幸福快乐，但是等到我们真正接触到那些阴暗肮脏的一面时，我们突然发现原来我们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被唾弃的人，因此我们开始反省，因为我们的错误，使得身边的人遭遇不测，甚至于死亡，我们越来越讨厌自己，甚至于恨透了自己，但是……”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依旧改变不了我们自己。”

顾司言怔住，他看向张峰，“你……”“能够救赎一个人的只有善良和坚持底线，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品质，”张峰说，“可是，我们大多数人的性格和品德注定我们不能拥有这些，而我，恰巧拥有了。”

顾司言看着张峰，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张峰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看起来十分坦荡。“张哥，”顾司言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的人生轨迹发生偏移，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不知道。”

张峰低垂下眉毛，语气中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改变，我只会坚持正义的事情，而这件事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谢谢你。”

顾司言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谢谢张哥，我明白了。”

他整个人释然的笑了起来，仿佛终于找回了失落的灵魂，整个人都焕发了新的光采。“张哥谢了，你这一说我一下子茅塞顿开，之前是我的眼界狭隘了。”

张峰摇摇头说：“你没必要跟我说谢谢，我们兄弟间说这些做什么？”

顾司言笑着点点头。……白芷在结界里面修炼了很久，突然出来还感觉的有些不舒服，她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心想：“怎么会这么累？”

她将手掌贴在结界上，缓慢运转体内的灵气，很快，那股疲惫感逐渐消失。“呼……”她吐了口浊气，走到客厅里面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壶，刚把壶盖拧开，忽然看见了里面的药草。“这……这不是季晔买回来给我补身体的药草吗？”

白芷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是了，应该是师兄拿来给我补身体的吧。”

白芷看着药草，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她生病的时候季晔跑去医院的场景。白芷咬了咬下唇，眼眶有些湿润。这个臭小子，怎么现在就走上歪路了呢！白芷心里酸酸涩涩的，但是又无可奈何。“你醒了呀！”

张峰从楼上下来，看见白芷，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快来吃早餐。”

白芷点点头，刚抬脚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她赶紧扶住旁边的栏杆稳住身形，她的额角冒着冷汗，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脸色惨白，嘴唇也苍白无色，就好像随时会昏倒似的。“小芷，你怎么啦？”

张峰担忧地说。白芷摆摆手，说：“可能在结界里面休息的太久了，有些不适应，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峰点点头：“嗯，先别乱动，缓一会儿。”

白芷应声，乖乖地靠在墙壁上缓解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对了师兄，顾司言不在吧？”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