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西墓园。寒风萧瑟,数千黑衣人雪中肃立。角落中,某处不起眼的墓碑前,一名黑衣青年挺立。雪花落了满身却毫不自知,望向那墓碑之上,满目疮痍。墓碑残旧破败,甚至连名字都未曾刻上,此刻竟被挖开暴露在这漫天雨雪之中。“神主,您母亲的墓十年前便被挖开了。”
身侧一男人说道。此人便是,华东战部总指挥,张万路!如今在这青年身旁竟也只能恭敬异常。青年沉默不语,张万路却知道,他怒了!这个镇守北域数十载,仅一人,便可立于边境,惊退百万雄师的男人,怒了!十年前,陆北冥以弃子之身而入北域。边境之战,一人两拳,屠尽数万强者。自此,一战成名,封号冥主,创北域镇北军,麾下战神无数,战无不胜。五年前,南蛮屯兵百万,欲犯边境,陆北冥只身立于镇北关,仅一眼,便震退南蛮退兵,自此无人再敢犯我边境。若论封神,非他无二!十年戎马,战功赫赫,北域万千镇北军心中的信仰,如今生母之墓,却被生生挖开,尸骨暴露于风雪之中整整十年!这一刻的陆北冥,怒了!神主一怒,横尸千里!“查出主使,诛其九族!”
陆北冥轻抚墓碑,周身气息翻涌,宛若死神。“是!”
张万路俯首,虎目之中煞气冲天。在得知陆北冥来到沧州的那一刻,他是激动的,曾几何时,他也曾同陆北冥并肩作战,浴血杀敌,如今却只能屈居战部,做一名总指挥。世人皆羡他位高权重,殊不知,那镇北关头的背影,才是他毕生的信仰!陆北冥跪在墓前,任由风雪,落了满身满脸。再度起身之时,眼角隐约可见泪痕。将军泪洒,男人有情。“神主此去何处?”
张万路问道。陆北冥垂眸,缓缓道:“我此来沧州,为杀三人!”
“神主若要杀人,只需吩咐便是,何须亲自前来。”
张万路道。陆北冥摇头,“此三人,害我母亲,若不能亲手斩杀,枉为人子。”
十年前,陆家内乱,家主惨死内堂之上无人敢眼,父亲陆镇海为护妻儿逃命,一人立于内堂之中,血洒当场。母亲更是在逃跑之中掉入陷阱,为护住陆北冥姐弟,被一剑穿心。鲜血洒于陆北冥面颊,他却无法出声。而后,更是在逃跑途中和姐姐陆书晚走散。那一夜,他至今都无法忘记,更不敢忘记。如今,他歃血归来,眼见母亲之墓被掘,尸骨下落不明,又怎么甘休!此时,墓园外,一年迈老人携一名少女踏雪而来。“爷爷,这陆北冥当真是我未婚夫?”
少女问道,面颊微红。老人轻抚胡须,“此事还能有假。”
“这陆北冥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没有爷爷你说的那么厉害。”
少女继续问道。老人抬手抚去少女发丝之上的白雪,宠溺异常:“待会你便知道了。”
“爷爷就知道卖关子。”
少女轻哼,心中却是忐忑异常,禁不住朝着山顶望去。这陆北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爷爷夸成这幅样子。心念刚起,便听到远处虎啸阵阵,脚步之声恍若来自四面八方,顿时抓住老人的狐裘大衣。“爷爷…”“别怕,是小北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到风雪之中,一黑色身影,快步而来:“唐爷爷?”
仅此一句,老人浑浊的双目之中却噙满了泪水,“小北!”
十年前,陆北冥同姐姐陆书晚走散之后,便遇到了追杀,性命攸关之时,唐爷爷出现,不惜得罪沧州七大豪门,也要保住自己性命。救命之恩,陆北冥又怎会能忘!唐建林此刻禁不住伸手描摹陆北冥的面颊,语态心痛异常:“小北,你受苦了。”
陆北冥摇头,“这是?”
唐建林连忙回神,将少女推上前来:“星晚,不认识你的北冥哥哥了。”
唐星晚面颊绯红,躲在爷爷身后,一双灵动眼眸却不住的打量着陆北冥。“你就是陆北冥?”
陆北冥点头,十年未见,唐星晚模样大变,宛若出水芙蓉,灵动俊雅,让他险些未曾认出。“你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嘛!”
唐星晚娇笑。“放肆!”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唐星晚这才注意到陆北冥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此刻竟如凝铁一般,杀气冲天。而这些人,竟都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之上,恍若下一刻,便可长刀出鞘,血战疆场!陆北冥眸光一闪,“万路,不可对星晚无礼!”
张万路轻哼,这才敛去杀气。唐星晚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面容有些泛白,她不是无脑的富家女,虽未经人事,却一眼便能看出面前这精壮男人对陆北冥的尊敬。“没吓到你吧。”
陆北冥轻声。在他的印象中,唐星晚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叫北冥哥哥的小丫头。“才没有。”
唐星晚瘪嘴,似乎在逞强。“不用管他,小北,我们回家!”
唐建林冷声,拐杖早已在唐星晚出口那一刻落在地上,砂石飞溅了满身。“无妨,星晚年幼。”
“小丫头,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张万路冷声,眼中狂热异常。那数千人也是如此。在每一个镇北军心中,镇北关头那个孤傲的背影,都是毕生的信仰!陆北冥,十二岁离沧,历经十年,赫赫战功。虽未封神,可普天之下,谁人见到,不曾称之一声神主。这便是神,整个北域之中的神!“知道他很厉害,可以了吧。”
唐星晚嘟嘴。话音刚落,意外恒生!突有一人横空出现,腰间横跨圆环长刀,气势逼人。唐建林手指轻颤,“他竟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