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冥矗然不动。陆南岳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先前一步,“让我来!”
话刚砸下,空气微动,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跳跃着,对着陆北冥凌空砸下。陆北冥反应迅速,躲过这一招。早在陆南岳出现之时,陆小霞便醒了过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时,偷偷绕道不远处,准备偷袭陆北冥。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满满的狠意,“我杀了你!”
陆小霞大喝一声,一个近身对着陆北冥扫腿过去。但陆小霞的招式看在陆北冥眼里,就像是刚入门的新手,只是巧妙的侧身躲开。陆小霞步步紧逼,陆北冥下意识想抓住机会反击,却又顾忌陆小霞年纪尚小,迟迟下不去手。陆小霞虽为女子,但在陆镇川的培养下灵力强于一般人,同时身子的柔韧度极强,用各种招式攻击陆北冥。“混蛋!”
陆北冥始终让着陆小霞。“你就只会躲来躲去吗?”
陆小霞很气愤,发出质问,觉得自己攻击落空皆做无用功,全因陆北冥只会闪躲。“我不愿伤了你,许多事,你现在还不清楚。”
陆北冥不愿多说,他飘然在陆小霞的杀招落势间挪移。他如风中的竹叶,又似飞絮,不着痕迹,与陆小霞永远只隔着那一点点距离。“你混蛋!”
越是如此,陆小霞越是气愤,她觉得自己被戏弄。“小霞,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南岳看得出陆小霞对于了北冥毫无办法。可是他心中又泛起苦涩。陆小霞没有办法,他就有吗?可不得不拔剑相向。他踏步上前,眼前却出现几道身影,如高山,隔开他与陆北冥两边。“不可插手。”
四大指挥使面色冷静沉着,波澜不惊,语气里隐隐透露着无情。他们气机勃发,四道气机彼此勾连共鸣,交织后,形成一道压制。“我……不甘心!”
陆南岳死死咬着牙,在这道压制下苦苦支撑。他衣角无风自动,面目有些狰狞,与如渊峙亭的四大指挥使形成鲜明对比。“陆南岳无法援手于你,你当清楚,你于我全无对策之法。”
陆北冥嗓音清冷,如同劝说不听话妹妹的兄长,事实也的确如此。陆小霞充耳不闻,她有些癫了,想要通过永损根基的手段,爆发远超自己极限的一击,力求伤到陆北冥。“也罢。”
陆北冥叹了口气,他轻轻伸手,目中有微光。他隔空虚按,只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你做了什么?”
陆小霞脸色煞白。她觉得自己无法动弹,肌肉变得异常僵硬,全身虚弱,力不从心。“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你安静下来而已。”
陆北冥下手很轻,没有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和后遗症。“不……不会的,怎么可能……”陆镇川已然傻眼,他完全未料到,自己人中龙凤的一对儿女,居然双双被俘。这也意味着,他再无任何翻盘希望。往事如走马灯恍惚在眼前,他前半生建立的一切功业,都像是待戳的泡沫,将要破碎。“我不相信……”他喃喃自语,低头颤抖,双目失神。陆南岳不愿服输,他头顶暴起青筋,怒吼一声,将全部力量爆发。“轰!”
肉眼可见的气浪波动周围,陆南岳迈出步子,顶住重压。气浪飞出,想要绞灭四大指挥使勾连的气机。“徒劳之举。”
张万路拂袖,他们的气机压制,这才真正爆发威力,形成真切杀机。如锋芒在背,也青蛇吻喉。“噗!”
杀机与那脆弱气浪相遇,陆南岳周身力量尽数泄去,他向后跌飞,胸腔痛楚异常,令他怀疑是否已碎掉。“岁月无论悠久漫长还是短暂,仇恨都是无法忘却的……”一只手出现在陆南岳落点前,波散月白色光辉,引林越稳稳落地。“月华圣人。”
陆北冥看向来人,风云不动,只是简单问候。眼前的女子便是天罡三十六圣之一的月华圣人。“月华见过神主。”
月华圣人有一丝出尘气质,言行举止别有一番风度,令在场之人都觉得赏心悦目。“月华圣人客气了。”
陆北冥说着,也放松了对陆小霞的压制。“哥!你没事吧。”
陆小霞见月华圣人接住了陆南岳,趁机摆脱陆北冥的威压,连忙去查看其伤势,也顾不得再对其他人出手。“多谢月华圣人。”
有丝丝暖流随着月华圣人抓住陆南岳手臂的手心流出,治愈着他的内伤。“林越心存正义,是能引领光明之辈,乃是后进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德兼备,他不知当年真相,被蒙蔽了而已,不知情者无罪,只是他当下冒犯,也希望神主能够宽恕一二。”
月华圣人是在求情。这是送上门来的台阶,也让陆北冥心合意足。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应承,四大指挥使也收身,来到他身后。“当年真相?什么意思?”
几次三番,陆北冥都未对自己和妹妹下手,他们也冷静了许多。陆北冥实力碾压于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撒谎,也就是说,真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陆北冥神情淡然的看向地上失魂落魄的陆镇川:“事到如今,还打算瞒着吗?”
陆镇川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眼神呆愣,似乎保全了最后一点体面,维持住了一点给外人看的人设,没有在他清醒时被揭穿丑陋的真面目。“我来说吧。”
陆镇海站了出来,他一瘸一拐,笑意和悲意在脸上同存。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觉得自己一直苟且偷生,今天大仇得报,意义非凡。“大伯,您……”他的现身令陆南岳失声。先前他的注意力全在陆北冥深山,并未顾忌旁人。陆镇海缓缓点头,手指陆镇川。“托这畜牲的福,当年我一家四口,何其凄惨,昔年惨案,你们以为是外祸?不,是内患!”
他面容悲切,落入痛苦回忆。“当年我做梦也没想到,陆镇川竟为了这家主之位,不惜毒害父亲,残杀兄弟,我亦濒临死亡,最后在生死攸关之际捡回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