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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凌花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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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三十日后。凌花洞深处,那座水中高台上。尖叫、哭泣、咒骂,都已不再。只剩下一个憔悴而麻木的老妇人,将一件又一件宝物投入一团法术流云当中。那云气犹如无底洞,将所有进入其间的存在都一口吞下,再不能见丝毫影踪。即便凌花姥姥已经不断投入自己珍藏的宝物,但她的气运、仙元,依旧不可逆转地一点一点被削减。因为,来自沈白的索取,在这三十日内没有哪怕一丝停歇,而且索取的数量越来越大。凌花姥姥已经绝望了!她自己的珍藏、郝间往的珍藏,已经几乎全部赔了进去。凌花姥姥麻木地再次伸手,这一回,她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摸到。麻木地转动眼神。“不!”

没了,全没了!凌花姥姥被刺激到了,用尽力气发出又一声尖叫。她在不知不觉中,竟连纳物袋都投入了法术!可是,沈白的索取根本没有尽头!仙元又开始飞速减少了!凌花姥姥颤抖着,从体内唤出了一件手杖法器,满是不舍地将它送进法术中。然后,是鞋子、簪子、束腰……一身法器,最后的法器,都填了进去。凌花姥姥崩溃了:“沈白,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还填不满,停下来,停下来啊!”

承负之术,最大的可资利用的漏洞,就在于“一取一还”。或许最初颛顼道祖设下的这一规则,指的就是取一分还一分,而非取一次还一次。但,后续继承、修习此道的修士,显然不肯只做公平交易。当然,也或许道祖的本意,就是要容许取一次还一次,只要手段高明,这一次不曾中断变成两次,那就随便你取多少又还多少。总之,道祖的本意无人能够揣测。但,就承负之术的“取还”来讲,只要你实实在在捉到了别人欠你的证据,并且你能够有能力凭证据所要赔偿,那就能得到以颛顼道祖为背书的,索赔资格。当然,这索赔并非毫无限制。其中一取一还只是限制的一种。其它限制也还有很多。就以沈白与凌花姥姥为例。当初凌花姥姥应无遮天魔鲍吞晶的请求,出手试探沈白,如果沈白心有邪念,不愿补偿裴松之,那么凌花姥姥就可以利用承负之术,阻碍沈白的道途。因为,裴松之带给沈白的,正是帮助沈白推开了通向更高道果的大门,算得上是襄助沈白成道。襄助成道,可以仍用襄助来抵偿,也可以用阻碍来赔付。以承负之术算计,就必须是与事机相关联,不能说起因在襄助成道,结果偿还时给你来一盘美食,除非那盘美食正是成道之机,否则就不成立。凌花姥姥当日算计沈白,必须借助裴松之的事机。被沈白捉住首尾,镇压了线索,便自承继了当时的事机缘故。故而,沈白如今索取的赔偿,便是要求凌花姥姥襄助沈白成道。正常来讲,沈白若只是一名筑基期修士,他便是以承负之术提出了这等赔偿要求,凌花姥姥也不过是付出些许代价,助他在修为上有所长进。一旦沈白自觉获得了满意的进步,停下修炼,就会达成“一取一还”的规则,从此以后,他与凌花姥姥之间的旧账就算一笔勾销。毕竟,筑基期修士还不能完全辟谷,而且心性总不能与大修士相比,闭关时间长了,自己都受不了。所以,如果沈白真是一个筑基期修士,要求凌花姥姥赔偿,其实凌花姥姥也损失不了多少。但,凌花姥姥之所以心怀恐惧,就是害怕沈白一直压着旧账,等到他劫动、大乘的时候,再来收账,那凌花姥姥可就受不了了!如今,沈白虽未劫动、大乘,但他在元磁间隙里,一心一意要将泥丸宫和元婴蕴养至出窍期的程度,凭沈白大乘期修士的心性,再加上有丹药相助,闭关起来,几十年修炼不停根本不在话下!而且,最为要命的,还是元磁间隙里一年,星海世界才一天!正常来说,沈白若是在星海世界闭关,即便一直不停,以他才元婴期蕴养泥丸宫的需求来讲,对凌花姥姥而言,也不是无法承受的负担。但,沈白那边修炼一年的索赔,凌花姥姥这边却要在一天之内给出,这就令人无法承受了!另外,由于元磁之力的阻隔,凌花姥姥给出赔偿时,还要愈加损耗,本来给出了三分力,结果光是路上就耗去了两分。沈白那边又是不达目的绝不停止的,非要一口气突破出窍期不可。凌花姥姥这边自是倒了血霉!短短三十天,凌花姥姥和郝间往两个人一辈子的珍藏就消耗了个干干净净。而且因为时间太短,两人甚至来不及做补充。此刻,凌花姥姥把最后一件法器丢入法术,便只能眼巴巴望着洞口方向。郝间往已经出门帮她寻找宝物了,在郝间往回来之前,凌花姥姥就只能任由自身仙元被削减。“沈白,姥姥错了,姥姥不该去惹你,求你住手啊!”

“姥姥把所有宝物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沈白、沈白!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求你看在都是修行同道的份上,放过我,我修行千年不易啊!”

凌花姥姥的哭号声再度响彻洞窟。这一回,她已不敢咒骂了。悔恨,填满了她的内心。当初怎么就贪求无遮天魔鲍吞晶给的一点好处呢?“鲍吞晶,你害得姥姥好苦!”

凌花姥姥想起鲍吞晶,想起书信发出了那么久,他到现在都还音讯全无,不由得恼恨起来。如果鲍吞晶早早来了,说不得此刻她还有些东西可以投入法术中,代替自身受过。但,没有如果!鲍吞晶没有来,就连郝间往也不知哪里去了!凌花姥姥忽然恐惧起来,该不会,连郝间往都抛弃她,自己逃走了吧!凌花姥姥想要冲出凌花洞,去追郝间往。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仙元已近枯竭,就连仙气都丝毫不剩!她,就要死了!“不!郝间往你个负心汉!鲍吞晶你个该死的!沈白,沈白,姥姥做了鬼,转了世也不会放过你!”

凌花姥姥嘶哑着嗓子悲呼一声,在陷入永恒的黑暗之前,终于在洞口方向,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郝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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