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在外面喊叫。　　“护国公如何了？护国公如何了？！快追！一个刺客不能让他们跑了！杀光他们！”

王公公带着一群大汉将军，如入无人之境，大步闯入。　　走到客厅门口时，才被赵远之林宇拦住。　　裴大虎挥挥手，示意放太监进来。　　王承恩走进正厅，远远望见刘招孙双眼微闭，靠在柱子上，手上脸上都是血迹，又看见诰命夫人横尸当场，立即嚎啕大哭：　　“天杀的李献忠，天杀的东林党！天杀的罗刹鬼！天杀的白莲教！竟敢谋害护国公！咱家还来不及见护国公最后一面，他竟和诰命夫人两人双双遇难，刘总兵，咱家来迟了，咱家有罪啊······”　　响彻客厅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靠在柱上的刘招孙眼皮眨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猛兽般嘶吼。　　刘招孙泪如雨下，号啕大哭。　　“夫人，我错了！我只知道练兵，打仗，抄家杀人，我说了你不要吃皇帝赏赐的大猪蹄子，你非要吃，还要给我吃，说是可以补脑。你说我身子不好，要多补一补。现在你没了！以后谁还叮嘱我吃饭，你死了，刘堪怎么办啊，他才一岁啊！”

王承恩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上前拍拍护国公肩膀，正要安慰。　　刘招孙双目血红，已然发狂。　　“贼人杀了我老婆，我要杀光他们！杀！杀！我就是护国公！我就是杀神！”

赵远之裴大虎攥紧刀刃，只等一声令下，就把王承恩剁成肉泥。　　王承恩快步上前，扶起刘招孙：　　“护国公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该进京就杀东林党，杀勋贵，现在又对付御史，还抄了他们的家，不给这些人活路，这群文官心狠手辣，家家豢养死士，这是他们回来报复你啊！”

王承恩边说边掏出手帕，给护国公擦拭眼泪，刘招孙藏在袖中的匕首微微颤动。　　“不哭！护国公不哭，夫人不在了，要节哀啊，保重身子，大明不能没了护国公，不哭！皇上念着护国公操劳过重，已召张总兵进京，接管京城防务了，护国公不必担忧。御医在哪里？！御医！赶紧召御医！看看，护国公手都抖成啥样了！赶紧给他瞧瞧，是不是旧病又发作了，赶紧开药！”

“护国公，药不能停啊！”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太医哪里还敢回话，王承恩见没人上来，不知从哪里摸出颗红色药丸，用力朝护国公嘴里塞去。　　刘招孙一把拎起王承恩，摁住太监脖子，单手将太监举起，咔嚓掐断王承恩脖子。　　众人一起出动，将周围大汉将军乱刀砍死。　　“司礼监秉笔王承恩，伙同白莲教叛逆，谋害诰命夫人！阴谋刺杀本官，罪该万死！本官这就去乾清宫向皇帝陈述此事。”

说罢，护国公指了指地上已经毒发昏迷的王承恩。　　“把这吃里扒外的死太监拉出去！斩首半个时辰！剁碎给张夫人祭奠！”

“近卫军到了没有，随本官入宫，面见圣上！派出两百战兵，保护金夫人和杨夫人！”

刘招孙环顾四周，　　乔一琦满头大汗跑回来，急急道：　　“河间府张春带兵来了，说是奉诏入城勤王，已逼近德胜门。武城兵马司好多原来的将官都嚷嚷开城门，开原军弹压不住。”

“好！把它们放进来，正好杀了！”

刘招孙忽然大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一忍再忍，这群禽兽非要让我死，今日便鱼死网破，杀光他们。”

刘招孙单手拎起王承恩，将尸体抛铅球似得扔向外面，尸体在空中飞行了几米，头部着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先去找皇帝！”

护国公府前，刘招孙眼眶微红，刚刚赶来近卫军第十四军军容整齐，神色严肃。　　“诰命夫人被杀，本官差点被害，现已查明，幕后主使就在宫中！守住皇宫入口，不放一人出入，中军卫队随我进宫擒凶。”

~~~~~　　紫禁城内空空荡荡，刘招孙带着赵远之裴大虎林宇，太监杜勋在前面带路。　　五个人走了好久，也没见一个太监宫女。　　眺望四周，庄严肃穆的宫殿今日格外渗人。　　刘招孙全身披甲，手执雁翎刀，恢复了他做家丁时的血腥。　　五人来到皇极殿前，殿内空无一人。　　“护国公，去慈宁宫！圣上可能在哪里。”

刘招孙对杜勋怒道：　　“别再叫什么圣上！他就是朱由检！”

杜勋连连点头。　　晨光微熹，穿过乾清宫，穿过雾霾，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刘招孙走在前面，迎面走来的宫女太监，见到这群人杀气腾腾，都连忙避开。　　刘招孙加快脚步，皮靴踩在平滑如镜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声。　　忽然，青石板上脚步声凌乱起来。　　迎面走来七八个太监装扮的人，各人手中拿着包裹，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护国公，当心。”

裴大虎在后面喊。　　杜勋连忙上前两步，大声质问道：　　“哪个局的太监？怎的这么不懂事？见到护国公，还不····”　　不等杜公公说完，只听嘣嘣两声，两支重箭迎面飞来，直接射穿杜勋身子，杜公公像被铁锤撞击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这就是朱由检豢养的死士？　　刘招回头看了裴大虎赵远之林宇一眼，四个打八个，胜算五五开。　　只是今天，中军卫队又要有人死在这里了。　　后面响起凌乱脚步声，又有八个身着鸳鸯战袄的士卒，手持腰刀，面带凶光朝四人冲来。　　前面八个太监开始发力，与后面的刺客前后夹击。　　“四个打十六个！”

刘招孙从赵远之手中接过一张大箭，动作娴熟张开弓。　　距离已不足三十步，身后那四个鸳鸯袄没有停下来意思，速度越来越快。　　一名杀手从包裹内取出短斧，借着奔跑惯性，朝这边投来。　　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刺客中箭倒地，大箭从凸起的喉头贯穿而入，从后脑勺射出，几乎将半个脑袋削了下来。　　那人应声倒下，倒在青石板上抽搐几下，死的不能再死。　　飞斧，骨朵，投枪迎面袭来。刘招孙身体一闪，一柄短斧贴着他鼻尖向后飞去。　　一支短枪紧随利斧朝刘招孙飞来，雁翎刀格挡一下，那标枪力道稍减，呼啸着刺入胸口。　　短枪刺穿锁子甲，刺入护国公胸肌上，终于被挡住。　　一声巨响，四个冲到五十步外的太监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巨兽一般的林宇咆哮着朝四人撞去。　　四个太监扬起盾牌，妄图用盾牌挡住这狂暴巨兽，不过只是徒劳。　　盾牌怦然碎裂，四人被撞飞出去。　　～~～~　　“谁派你来的！”

最后一名刺客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刘招孙用雁翎刀砍中他小腿，刺客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更致命的伤害来自林宇的重刀，刀刃看中胸口，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哈哈哈哈！林宇不愧中军卫队第二高手！”

刘招孙说罢，盯着刺客胸前刀口：　　“凌迟处死！”

刺客听说要被凌迟处死，连忙供认：　　“小人是聊城漕兵，会些功夫，不干小人的事，都是郑天星主意，小人父母妻儿都在郑天星手中，若不从他，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刘招孙深知漕兵之艰难，所以才准备下大力气改革漕运，设法改善漕兵生活，没曾想到，最后刺杀自己的，竟是自己想要帮的人。　　“护国公饶命啊，小人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　　“那不是理由！”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落在鱼鳞甲上。　　“所有台词都是一样的，老母都是八十岁，不是七十九岁，也不是八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