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抬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们别说话,自己则仔细观察小世子的情况,眉头越来越紧。刚出生的婴儿不久后便会睁开眼睛,而小世子虽然也睁了眼,可眼角泛着泪光,粘稠物残留,眼圈黑紫色,明显与寻常孩童大相径庭。江初月抿嘴思索,随后又吩咐旁边的下人拿来棉布浸水给她,她拿着棉布轻轻给小世子擦拭眼角,又轻轻拨开他的眼皮,只见眼睛里面满是红血丝,一条条如血龙盘旋久经不散。一旁的荣亲王早就来到江初月面前,见这一幕也是心吓了一跳,他听着自家儿子哭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只以为是单纯的哭闹罢了。看到这里,他心里不免多了份惭愧。江初月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对着荣亲王问道。“王爷,我想知道小世子这一天中可有进食?饭量如何,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听罢,荣亲王挥手招来不远处的乳娘,又将江初月的话说了一遍,那乳娘听后道。“回王爷,小世子进食了一次,起初是怎么也不愿意吃奶的,后面兴许是饿了就吃了,不过却吃的不多,至今也就进食过那一次。”
江初月又问了时辰,乳娘一一回答。“那也就是说,从午时到现在,小世子只吃了一次奶?可刚出生的婴儿本就身体虚弱急需进食,王爷就没有察觉异常吗?”
说着她指向襁褓里的小世子,又道:“小世子眼圈发黑,面色苍白没有气色,而现在哭闹也近乎停止,王爷觉得这正常吗?”
说罢她语气突然加重,又道:“王爷,小世子这是中毒了!”
“这不可能!”
荣亲王眉头皱成“川”字,摇头坚定道:“从华儿出生到王府,本王全程派人看护他,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有机会接触到他,若是有人想要加害华儿,本要个定然不会轻饶!”
荣亲王心中回想,不管是在驿站还是一路回到驿站,他的儿子都没假借他人之手,怎么会被下毒?简直是荒谬之谈!想着荣亲王忽然看向江初月,半眯着眼道:“若是本王的华儿中了毒,那首要嫌疑人也是你!”
话中句句充满着对江初月的不信任以及敌意,江初月嗤笑了声,冷着脸看他。“若真是我下的毒,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王爷面前吗?又或者真是我下的毒,我何必要在王爷面前不打自招?”
江初月心中好笑,不知道荣亲王怎么会联想到她,她素来和荣亲王府又没有什么交涉,更别提一个刚出生的的婴儿,他们之间无冤无仇的,她又何必费尽心力去害一个孩子。不过听荣亲王这样说,几乎是不会有人加害小世子的,可他身上的毒又从何而来?并且江初月怀疑,小世子体内的毒并不像刚下的,而是残留许久,甚至半年以上!难不成是从母胎就有了?江初月想到这种可能,诧异的看向床榻之上的魏胭,凝眸不语。若真是这样的话就复杂了,她可并不想参与到这世家内斗中。有关荣亲王府,她听过的消息不多,大抵都是些有的没的。她记得上一世,荣亲王妃也是这时候有孕生子诞下小世子,一时间荣亲王府热闹无比都在庆祝小世子的到来,可没过几年荣亲王妃突然病役。荣亲王待魏胭情意深厚从此再未娶亲,专心抚养小世子长大成人,可谁知道就在小世子三岁时,也突然病疫,无人知道缘由。自此,荣亲王一蹶不振,无心朝事便告老还乡,给自己的两个女儿留足了嫁妆,从此一人独居深山中,再无问世。不得不说,荣亲王这样的男人是深情的,却也是不幸的。但是令江初月疑惑的是,当时的荣亲王妃是如何病疫的?如今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了早产,可在上一世她正常生产,再加上荣亲王待她细致入微,身体不该很差才对。她想到了小世子体内携带的毒……目光转向魏胭,江初月把小世子放回乳娘怀中,直接快步走向床榻前,坐下来给魏胭把脉,一时之间房间寂静无声,所有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她,都不明白她的意图。却又默契的不发出一丝声响。江初月眉头皱的死死的,心中诧异到极点,按理说小世子在胎中中了毒,定是母亲携带给他的,可她看魏胭体内却毫无毒素,实在是十分诡异。“江初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荣亲王看到她接触魏胭,心中的无名火就猛的上来,直呼其名气愤道:“你说本王的华儿是中毒?究竟中了何毒?又有何方法治疗?”
江初月抬眼看他,摇了摇头。“王爷稍安勿躁,本王妃正在检查。”
“既然检查,你去给本王的王妃把什么脉?还不过来看华儿!”
荣亲王实在是搞不明白她的意图,一会看小世子一会又对着他的胭儿一番查看,看着就像个什么也不会的丫头在这里装模作样!荣亲王现在甚至怀疑她为魏胭接生是不是真有此事了,或者说是不是他的胭儿被这女人给哄骗了?要说他的华儿中毒,荣亲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得,若不是魏胭在这里,他早就派人将这个女人扔出去了。江初月又看着乳娘怀里的小世子,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这个毒从何而来,甚至她根本不认识此毒叫何名字,她从来没有见过。魏胭在一边看着她问道:“齐王妃,华儿中的毒可能解?”
江初月摇了摇头,抿着嘴道:“暂时不能,不过我可以开方子缓解小世子的症状,压制毒性蔓延,小世子可正常进食,待我回去后想一下对症,再来为小世子治疗。”
话落,魏胭点了点头,叫人去拿笔墨纸砚来,江初月写好药方递给下人,又目不转睛的盯着荣亲王,淡淡开口。“先前荣亲王派人将我送达大理寺问审,不知如今好端端的又让我来王府,是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