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回廊,楼梯尽头此刻已经布满了毛绒绒的黑色潮水。我惊慌地点燃一张报纸在空中挥舞,火光和浓烟的熏染下,黑色潮水本能地停止了前进。然而,报纸燃尽的一刻,潮水又开始搅动起来,我急忙又点燃一张报纸,继续在回廊中不停挥舞。报纸一张接一张被燃烧殆尽,眼看所剩余的报纸越来越少,我转过身焦急地喊道:“喂,你们好了没有?”
杨振南冷静的回答道:“快了,在坚持一会!”
此刻,我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报纸!面对黑色潮水般的蜘蛛,我有些无奈。正当我准备点燃最后这张报纸的时候,杨振南突然传来一句话:“留下一张报纸!”
我一听差点没晕厥过去,这算哪门子玩法,不是把我往死里整么,当下急迫地吼道:“我只剩最后一张报纸了!”
与此同时,报纸燃尽,黑色潮水瞬间涌动到我的脚跟前,我慌乱的踩扁几只,扭头跑向三层!当我奋力跨越回廊楼口,杨振南和陈欣将几块用胶带纸粘合的木板掩盖住了楼梯口,杨振南急促地说道:“快将报纸塞到穹顶,那有个小圆弧的漏洞,我们的简易盖板遮挡不了!”
我将手中报纸扭成硬硬的一团,踩在陈欣半蹲的大腿上将报纸猛塞到了穹顶的小圆弧处。刚塞住这个漏洞,报纸与穹顶几处缝隙里就伸出了几只蠕动的蜘蛛腿,我拼命将纸团紧紧按住,生怕那些黑绒绒潮水淹没过来。陈欣被我踩的有些吃痛,嘴角里叽里呱啦地哀嚎着。大约过了40多秒,我忽然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到地上,整个屁股痛的我欲哭无泪,似乎连菊花部位都摔裂了。本想对陈欣破口大骂,然而看见他满脸憋的像个红栗子,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大腿,我知道他的大腿也支撑到的极限。简易盖板后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闹腾了一阵后逐渐归于平静。我颓然地靠在盖板上,陈欣脸色苍白的喘着气,杨振南也虚脱地坐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猛吸了几口。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蹒跚地走到杨振南面前:“杨哥,你怎么跑上来了?”
他轻了弹下烟灰:“你俩在上面弄出那么大动静,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摸着上来看看!”
我转了几圈脑袋,舒缓下僵直的脖颈,继续问:“那李婷呢?”
杨振南哼哼两声:“你小子原来是惦记那丫头啊,我就说突然关心起我来了!我估计她也是假寐状态,可却伏在报纸下面一动不动。”
陈欣插嘴道:“这个琉璃塔怎么前几层没看见有蜘蛛网啊?”
对此我也感到一阵困惑,杨振南苦笑道:“这捕鸟蛛可从不结网,它们喷出的丝主要用来捕获食物!”
之后,大家沉默了片刻,都在稍作休息,这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我们在塔里这么大动静,外面的‘蟑螂’怕早是……”杨振南点点头:“差不多,不过……”,他停顿了下,烟头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狡黠的笑容,“他们现在抽不出人手过来,嘿嘿!”
我知道他一定又设计了什么机关让对方忙的团团转,因此心里瞬间放松了不少。经过几番折腾,眼睛遭到了困倦的严重骚扰,刚准备小睡一会,旁边的陈欣竟打起了呼噜,严重干扰着我的睡神经。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杨振南手,他手中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上下轻扬,仿佛迷乱世界里的指明灯,一种安稳的情愫从我心里慢慢滋生着。黑暗中,杨振南轻声问道:“还记得新华联丽港的杀人事件么?”
我摇晃了下自己有点迷糊的脑袋,又稍稍回忆了下那宗案件,然后冷静地回道:“记得,当然记得,就在李婷出事的当天,你跟我说这案子有蹊跷。嗯,我们分析客厅和浴室的布局,再加上陈红艳的证词,推断出陈康为保护秘密物件,联合妹妹制造了他杀的假现场,这个过程分析的已经很清楚,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杨振南弹了下烟灰:“嗯,我们大部分的推理都还正确,只是有一个小点上我们的逻辑出了些岔子,客厅里还有一条重要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我使劲地回忆着,自言自语呢喃道:“衣橱、单人床、……酒瓶、方桌、烟蒂、……女人衣物、姓用品……还有个电视机……”杨振南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立即斩钉截铁地说道:“对,就是电视机!”
我有些纳闷:“电视机?我记得,你用电视中播放活性炭的广告暗示我们屋子里的气味啊!”
他似乎有些失望:“就这些?”
我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反正电视就是开着嘛,刚巧你看到这则广告!”
他猛力拍了下我的肩膀,赞许道:“嘿,我就说你有天赋,正是因为这电视机一直开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袋不由自主地运转了起来:“电视开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看电视是因为家居生活无聊,或者是没有事可做才观看电视的,……那天晚上陈红燕买了止血用品,……赶回了住所将物品交给陈康,陈康立即就去卫生间忙碌,陈红燕既然心中对他哥有疑惑,应该没有心情看电视……那电视应该是陈康之前为了等待陈红燕的时候拧开的……”杨振南似乎有意打断我的思路:“电视开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哦。”
我思索了一会,认真地分析道:“陈康在家中等待陈红燕归来,或许是无聊才拧开电视。如果说电视是陈红燕回家之后才打开的,似乎有点说不通,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想看电视的心理欲望。至于电视机没声音,那是因为陈康听到敲门声时将电视声音关闭了,陈红燕曾说过她手中没有房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