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脑袋里那副恶心的场景再次让我干呕了几次。于是我干脆躺在过道上,彻底让阴冷的地板稍稍冷固下我身体里灼热的伤患以及心里挥之不去的黑色恐怖,待心绪镇静许多以后,我微微望着陈欣,心情复杂地说道:“我们还得去检查那尸体……或许能发现一些让我们活命的线索!”
陈欣脸色有些难堪,似乎很不情愿再次进入那个地方,哽咽着口水说道:“要不这样,我去附近的房间找找水和食物,毕竟那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然后就先行回去,否则被余平钻了空子,他们三人或许会有危险!”
陈欣冠冕堂皇的找了个借口也无可厚非,毕竟厕所里面的场景太过于诡异,何况他刚才还站在那玩意的身体上,心里的恐惧和厌恶早就令他无法再次面对那样的场景,于是我默默点点头。至于杨振南那边我到是不担心,余平虽然阴险狡猾,但是杨振南更是老辣狠毒,绝对不会轻易就被余平给欺骗了。陈欣哆嗦着身体消失在通道的尽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摁亮了微型手电,转身再次进入令人极度讨厌的厕所。来到刚才的隔断处,地上那具无头干尸竖躺在污秽隔断里,我用电筒扫射了尸体肩部,在左肩破烂的衣服缺口处果然看见一块醒目的红色椭圆胎记。颈部断裂处的皮肤沾染着凝固的暗红色血块,似乎尸体早就风干已久,破烂的衣服包裹着干椒般的身躯,与李鹏飞孔武有力的体形极不相符,而最令我在意的就是尸体那恐怖无比的双脚。尸体脚踝以下部分被整体的切掉,看起来就好像一副高跷。切割边缘与颈部相同,也凝固着暗红色血块。为了弄清楚脚步声的原因,我仔细看了看脚脖子附近的地面,发现有一些暗红色的“圆形脚步”。惊愕之余,我开始陷入一种迷惘状态。打心底来说,我对于怪力乱神之论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然而此刻我脑海里却不断涌现着匪夷所思的场景:一具干尸在截断脚掌之后还能独立行走。不过,我认为任何诡异事件背后总有其现实性,人不可能逃脱先天认知的理解能力和后天养成的思维桎梏,所以这必然有原因。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极度反感情绪,从脚部的切面轻扯下一块凝血,血块接触空气的一面似乎像伤口处的结痂,而内部是鲜艳的肉红色。让我疑惑不解的地方是:既然脚踝被截断的地方已经结痂,就不可能在地面上留下圆形脚印。这种可能的唯一解释就是有人故意用这种方式来传达某种信息,毕竟如此明显的破绽,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沿着这个思路我意识到这尸体肯定有问题,心理对于尸体的抵触情绪也大大减少,嘴脚咬住电筒,双手将这怪异的尸体拖到厕所外的通道。虽然通道内的光线非常灰暗,但是比起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要好不少。捏着鼻子单身把尸体翻了个身子,身体上的破烂衣裤似随意裹着,两只手臂肿胀的像两根鼓圆圆的火腿肠,曲臂部分的皮肤塌瘪脱落了,上面长着一些暗红腐烂的脓包。正当我准备掀开尸体衣服,忽然身后传来到一丝凉意,我立刻如惊弓之鸟般从地上弹起。只听见“哇呀哎呀”几声熟悉的川音,回神定睛,小平头神色惊慌的立在我的对面。“麻油,你娃儿搞啥子哦!”
小平头语气有些忿忿,显然被我刚才的举动惊吓住。“妈的,你怎么来了!”
我嘴上骂咧咧,可心里却热乎乎的,在这种鬼地方遇到小平头简直有点激动的想哭,意识到这种小女人心态,我不由尴尬的笑笑。小平头板着的脸立刻也消融成一副笑容。小平头随即说明出现在这的原委,原来余平、陈欣我们三人离开之后,杨振南就嘱咐小平头在暗中盯梢。对于余平催促取水而故意忘记盛水工具,他也心存疑虑。令一个担忧则是陈欣,对此明显破绽,他视而不见,其中应该有所图。因此让小平头在暗中给予我必要的支援。听了半天,我发现自己就一傻子,被几人耍的团团转,情绪一下就失衡了不少。“那你看见余平和陈欣的去向了没?”
我有些乏力地问道。“嗯,余平那瓜娃子朝西南角跑去咯,胖子好像是原路返回哦,我才折转回来找你塞!”
小平头停顿了一会,然后扬着眉毛说继续说道:“算了嘛,你娃虽然瓜了点,至少我们晓得那两娃头在想些啥子嘛,何况……”我做了一个停顿的手势,没好气地“哦”了一声示意小平头闭嘴。这家伙不仅不安慰下我的情绪,反而在我伤口上猛撒盐。不过计较这些也没有,当下是解决这个怪异的尸体,于是我神情一松,快语询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玩意,这方面你应该是行家吧?”
小平头打量了下地上那具怪异尸身,眉头紧锁:“这玩意好生奇怪哦,看手臂应该是被水长时间浸泡过,因此会导致手臂上有些皮肤都脱落,这些地方生出些腐烂的脓疮,但是好生奇怪咧是一个极度泡水咧尸体在脚截断咧位置咋子会有结痂哦,嗯,还有就是断裂咧脖颈处血块来看,完全是一具风干呢尸体嘛!”
小平头分析让我也一头雾水,一个尸体居然同时具有风干、水泡和伤口结痂三种特征,于是我低下身子用手撩开了尸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惊的像一根僵直的万年陈木,尸体的真实形态差点让我精神陷入疯狂境地,就连艺高人胆大的小平头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尸体的四肢与身体之间密密匝匝用红色细线缝合着,从高跷的耻骨可以辨认尸身是一具女尸,胸部隆起的乳房已经被剜除,留下两个醒目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