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郑知府便急匆匆的直奔县衙,这一晚实在令他辗转难眠,毕竟事关一州州尉。县令公房内,王洋屏退了几名师爷与吏员,只剩他与郑知府两人,“大人,您请过目。”
王洋将所有昨晚连夜审问出来的供状皆递了过来。郑知府一边翻阅,一边表情慢慢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自然皆在王洋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昨夜看了这些供状也觉有些突兀。“除了审问的人,还有谁看过这些供状?”
郑知府神色一紧,问道。“自然没有,此事事关重大,下官整理出来以后便专等大人裁定。”
王洋恭敬道。上任县令石华勇调任以后,这泽城县令的位置,王洋能坐上,蔡家自然费了不少功夫,王洋是州丞一派的人,郑知府自然也清楚不过,他这知府刚刚到任,在此地根基不稳,这些大族盘根错杂,他自然最需要的便是平衡,可是此番这个平衡立马便会被打破,张家一倒,自然是蔡家与州丞一派在南里州坐大了。郑知府脸上阴晴不定,不过此番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不报,否则日后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成了同党。“啪”,郑知府重重拍了拍案几:“这张庭好大胆子,竟然养寇自用,原来弋江河上游黄山峡的盗匪便是他的人。”
经过昨夜一夜的审讯,那三名刺客已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原来他们便是弋江与运河之间那个黄山峡上的盗匪,而他们竟然是听命于张庭的,怪不得每每官府剿匪皆是无功而返,原来是养寇自用,这些事情全部串连成线便能解释通为何张家的商船每每无事,为何有些张家的对手便会屡屡被劫,里面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具体许多事情这个三当家的便不知了。那领头的不过是三当家而已,张庭那些大事与书信皆是与大当家来往。“此事我要立刻赶回州府与其他几位大人商议,还需上报郡中,切记不可外泄半分,以免出现差池。”
郑知府叮嘱道,不过他也知晓想必州丞与蔡家已然得到消息,这张家这次是必然完蛋了。既然如此,那便做个顺水人情,雷厉风行的将张家直接给拔了。不过堂堂一州的州尉若是没有郡中批示自然不可贸然抓捕。郑知府坐着轻舟,立马赶回州府衙门。州府衙门内,郑知府召集了州丞田锋等几名重要官员商议此事。田锋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不过仍是故作惊讶,其他几人自然有与张庭走的近些的,不过此番事态严重,谁还敢出来说话,田锋一系便是等着将张庭扳倒,心中自然早已乐开了花,不过兹事体大,一州州尉勾结盗匪,作乱一方,自然需众官员一起联名告于郡中。如今在场之人自然皆不许离开,以免消息泄露,郑知府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联名密函与供状送往清河郡太守府。到了黄昏,一匹快马从南门飞奔而入,直冲州府衙门。“报”,只见一名驿卒飞奔进来,道:“八百里加急。”
郑知府早就坐立难安大半日了,在公房内来回踱步了几十遍。反而倒是张家的死敌州丞田锋一直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此时见郡中回话,郑知府便立马接过急件拆开。阅完以后将信件交于了田锋等人过目。信中所写大意便是立即将张庭以及这些刺客押到郡中由太守亲自审问。毕竟是一州州尉,自然需要郡中审问,不过变数应该不大,毕竟人赃并获之事。这巡检尉的人自然是不能用了,毕竟周诚是张庭的老部下,若有什么变故不好控制局面,郡中特令州司马曹双亲率三百人马配合郑知府处理此事。州司马名义上是知府的属下,不过却根本不听命与知府,大华是政军两分,这是以防出现地方势力割据的局面,州司马直接由朝廷统一调拨军队。大华官制最高职位便是三公与丞相,三公之中,太尉执掌全国刑名,大司空管理全国钱粮,而大司马则掌管所有郡州县的驻军。若无大司马府调令,就算太守下令,最多也只得调拨五百人。曹双是个武夫,至于文官之间的勾心斗角与他无关,接到太守调令立刻便亲率三百人进入城中配合郑知府拿人,驻军一般除了偶尔休假进入城中放松一下,平时皆待在驻地操练,此时突然三百名手持刀盾,矛戟的士卒涌入自然引人注目,郑知府早已在东门等候,曹双只是简单行了个军礼,毕竟这上司只是名义上的,而非实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