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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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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属于人的情绪,她的愤怒与不平来自于那个叫杨晓娟的女孩。当年,调查科的人将箱子带回去后,曾敏在地下室与箱女共处了三天,除了每天必要的研究外,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那三天里,曾敏每日都活在杨晓娟的情绪里,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感同身受。带有不死之身的她还有一项技能,她可以洞察过去。杨晓娟男友蹭与那对老夫妻的丈夫大打出手过,此事惊动了全村的人,后因钱财方面的问题,这事在老夫妇道歉下不了了之。事后,两人想夫妇俩提出提前离开,希望他们把剩余的钱退还,遭到拒绝。无奈之下两人只得住到租约期满。此时距离租约时间不足三日。出事前的一晚,夫妇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邀请杨晓娟与她男友一起用餐,以此表达他们的歉意,还以退还押金房租唯由把两人骗去了他们的房间。餐桌上,夫妇俩表现的十分的内疚,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不谙世事的杨晓娟放松了警惕,再喝下夫妇俩准备的甜酒后不省人事。醒来后的杨晓娟被关在地下室,她男友倒在她身边,湿漉漉的身子已经僵硬,苍白没有生气的脸睁大着眸子死死盯着她。男友死了,杨晓娟几乎疯癫的大叫着,只是没人能听到她的叫声。就这样,杨晓娟被关在地下室整整过了三天,每天没有食物仅靠一些水过日。男友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身上爬满了白蛆,尸蝇满屋子乱飞,连老鼠都不敢靠近她,瞪着绿油油的眸子在暗中窥视着。杨晓娟在饥饿与恐惧中渐渐失去自我,这时,老夫妻俩出现在她面前,丈夫当着妻子的面对杨晓娟实施了暴行,至此每天这样的暴行在杨晓娟奋力抵抗下变本加厉。啪的一声,曾敏手中的钢笔被折成了两半,她双眼黝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青色。“你把她放出去的。”

“没错。”

曾敏一口承认,“那些人都该死。”

杨晓娟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在此之前还有几名女孩惨遭这对夫妇的毒手。那对夫妇所作所为村里人私下都知道,那些人怕惹上麻烦不敢说,自私自利的将杨晓娟送进了火坑。曾敏从杨晓娟的过去中看到了她惨痛的遭遇,她被虐致死前以血起誓,那对夫妇怕她诅咒成真,砍掉她的手脚身躯,只留下一颗头颅制成人彘,将她的魂魄封禁箱子中,藏在地下室。杨晓娟死后魂魄被禁锢,怨气日益剧增,最终化作厉鬼回到阳间寻仇。曾敏说她不后悔放走杨晓娟,换做是她,她会做的比杨晓娟更恶劣,那些自私的人不配为人,啃食肉身吞噬魂魄,必叫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听着这番话,我不仅有些动容,入曾敏所说,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那些人,化作厉鬼也要为自己和死去的挚爱讨回公道。平息下情绪后的曾敏皱起眉头,她揉住眉心道:“我与杨晓娟立下契约,我给她七天时间复仇,事后必须回来接受罪罚,我看她可怜没想着她会言而无信。”

杨晓娟在复仇之后就失踪了,直到前两天她借着王奎回来了。曾敏在看到那些图形后认定箱女回来了,她在渔村见过这些图形,那对老夫妻的住宅内遍地都是这样的图案,那对老夫妻死前的状态与王奎一模一样。不仅是这对夫妻,村里每一户人家都是如此。整个渔村地面都被血染红,当时的情景就连他们这些常年与鬼魅打交道的人看着心里都发憷。“赵先生,我们对你观察了多年,此事我相信除了你,没人能破解。鬼胎出生的你是至今为止唯一能保持善心正义的,据我们统计像你这样的人十指都能数的过来,唯有你活下来了。”

曾敏说出箱女的秘密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像是卸下了很大的报复似的,说话也不挑着了,看我的眼神变得恳切与炙热,我有种被她同化的感觉,连忙收起心神。这些年,曾敏通过一些手段调查到杨晓娟在复仇之后并未回到阴间,她的魂魄被禁锢在箱子里,她从一些古册上找到了线索。封印箱子的油蜡中符号叫‘纂’,翻译过来是咒术中的一种,与我们常用的锁魂咒差不多,‘纂’要来的更古老更紧密些,这种咒术无解,被封印其中的魂魄要么连同容器一起被毁,要么就一辈子困在容器中,没有第三条路走。这是上古咒术,区区一个渔民如何懂得这种东西。曾敏在发现符号秘密后对渔村做了调查,那对老夫妇的身份也被揭开。她不曾想到那对老夫妇尽然还是同道中人,随着深入调查,曾敏发现这对老夫妻是有选择性挑选年轻女子,杨晓娟不仅是因外在条件被选中,更重要的原因她是阴月生,阴女天生就是采阴补阳的好东西,与其交欢不仅可大幅度提升魂力修为,若是将其练成采阴容器的话那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补品。尸身不齐者无法收敛入馆,更无法投胎转世,那对老夫妇将杨晓娟分尸后分别埋葬,用邪术将她的魂魄禁锢,杨晓娟每日都遭受着身心的鞭打,激起的怨气被容器吸纳化作食物被老夫妇吞噬。如此看来这对老夫妻的道行不浅,能知道采阴补阳补食修为,区区一个新生厉鬼岂是他们的对手?我琢磨着曾敏的话,要不是她还有没调查清楚的细节,那就是对我们还有所隐瞒。我比较倾向与前者,曾敏敢承认是她放走的杨秀娟,她就没想着要对我隐瞒,她更注重的是借我们之力把杨秀娟彻底解决。俗话说纸包不住火,杨秀娟要是一直隐藏着不露面,谁也不会知道曾敏放走厉鬼的事,现在她出现了,私放厉鬼闯下大祸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现在这位曾科长可比我们着急的多了,想到这,我起身冲着曾敏伸出手。曾敏愣了下,握住我的手感激道:“赵先生愿意帮忙,相信箱女的案子很快就会有着落,只要你们需要的,我一定会全力支持。”

我点了点头将箱女分尸案所有的材料全都复制了一份,带回酒店。听曾敏讲故事是一回事,自己看卷宗又是另一回事。巫素素乖巧的泡了一壶茶放在桌上,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药草香,闻着就能神清气爽。“有什么话就问吧。”

我低头翻阅卷宗,心想这丫头憋了一天,现在定是憋坏了。等了半天没听她出声,放下材料,转向她。巫素素嘟着小嘴,腮帮子鼓鼓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盯着我。我捏了捏她脸蛋,靠坐在椅子里,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一样,对于曾敏的话并不全都信。她放走杨晓娟的目的并不单纯,关于那对夫妇如何并不是这个案子的重点,你不用放心上。我在意的是杨晓娟复仇之后去了哪里,她既然报了仇为何还要回来?”

“她是被招回来的,又或是她是被放出来的。”

“哎呀,知我者小媳妇也。”

全尸入土,转世为人。杨晓娟是个俗人,俗人就有俗人的俗念,她大仇已报,在阳间没了留恋自然是要去往阴间报道。十殿定罪,受满刑法入轮回。这是死人的去处,杨晓娟被人分尸,她便无法收敛入棺,她要投胎转世就得找回自己的尸身,这便是她想回来的理由。杨晓娟与木阳子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样的,都带有直接的执念,招回木阳子的人看重杨晓娟的便是她要投胎转世的执念。我呼出一口气,眼前摆明了是个套,跳与不跳,我都得走一朝。杨晓娟的案子不查个水落石出,王奎的命就救不回来,他要挂了就没人知道霍家圣物究竟是什么。“等曾敏的消息,油布包里包着的是不是杨晓娟的残肢,我觉得可能性不到。那个人要是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杨晓娟分尸的尸骸,这局游戏就没意思了。”

巫素素点点头,她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在床上,不出片刻就传来她匀称的呼吸。望着她肆无忌惮的睡姿,我无奈的起身为她掖好被子,继续挑灯夜战。找出那张被折叠过的照片,摊开放平在灯下。照片背景中的墙角出有一抹影子,那是光线不可能折射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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