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赵栋收到郭冒发来的一条私信。就两字儿：“搞定。”

给郭冒回一句：“放心，你不会被开除。”

张霞不到八点半进总裁办公室。总助办一干人八点半之前到办公室。郭主任一脸严肃，刚刚八点半到办公室。他手下的两个人挨到身前，悄声提醒一句：“郭主任，九点开会！”

“知道！干你们的事儿。”

两个人擦桌子抹沙发扫地，再给郭主任杯子里放茶叶烧水泡茶。这两人受郭主任指使，间接着就是受赵栋指使。办公室里的唯一女员工是李莹莹，是张霞硬性插进来的人。虽说受办公室郭主任领导，但李莹莹是张霞的人。李莹莹还没来。郭冒揣测，百分之八十是护送秦天去医院了。郭冒背着手喝问一声：“李莹莹咋还没来上班，每天搞办公室卫生就是你们俩人么？她怎么不搞？一个女员工，凭什么不搞办公室卫生？”

这俩人咧嘴苦笑，一脸难为。一个小伙辩解：“郭主任，你都指使不动李莹莹，我俩怎么可能指使得动她？”

“不行，就说是我说的，以后办公室卫生轮着搞，一人一周！反了她，不管她家什么背景，到这里上班，就是这里的员工，搞什么特殊？”

小伙嘴上没说，心里嘀咕：“郭主任你说谁呢，你三天时间两头不见人，到底谁搞特殊？”

李莹莹来了，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神情。郭冒问一句：“都八点半过了，你怎么才来上班？算迟到，罚款一百块！”

李莹莹杏眼圆睁：“凭什么？你昨天没来，前天没来，再往前推的那几天也没来，要考勤先考你郭副主任！”

“你……”郭冒被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骂，好你个李莹莹，等着吧，赵总顺利上位后，即便不能开除你，也调你到下面业务部搞宣传，站马路上发传单。人事部打过来电话，到会议室就位开会。总裁办公经理会议，是总裁张霞以总部总裁的名义，协调各部门、各分公司之间的人事、财务及具体业务往来的常务性会议。隔十天半个月就要举行的一次。集团总部各部部长、总助办主任、各二级分公司的总经理、各部室负责人等都一一就位。有四五十人参加。张总端坐主席台中间，四个主事人分坐两边。赵栋总助，董事会一位成员，监事会一位成员。底下的人微微疑惑。这次会议居然有董事会和监事会的成员参加。会议纪要由李莹莹负责起草。大家对这次会议很重视。加油站问题的解决是重要议题。因加油站问题的迅速解决，扯出相关人事调动问题，也是大家很关注的问题。其他事情，和尚念经，老套路子，也就那么回事儿。说到根本上，劲爆人眼球的秦天是这次会议令人瞩目的焦点。秦天在加油站爆发性的举措，在百盛公司内，产生了地震般的轰动效应。那段视频在百盛OA上疯传。张霞有些忧虑，不知道这段视频对百盛以后的发展，到底是坏处还是好处。来参加会议的这些公司管理层人员，这段时间内心都很微妙。他们知道张霞和赵栋为争夺公司控制权斗得不可开交。他们虽然是高管，但多半不是股东，压根儿就不关心企业总裁是谁，控制者是谁。他们只关心一点，薪水有没有涨，福利待遇有没有提高。召集四五十人来开会，和召集四五个人来开会，没什么区别！把他们吆喝来，只是给张总撑家大业大的门面而已。不起一点实质性作用。你总公司有什么决策决议，有什么安排指使，一个红头文件下去，有谁敢不听么？有谁敢不执行么？今天大家之所以兴奋异常，是想亲眼目睹秦天这个人。是想听张霞对秦天的态度和安排。是赞扬他奋不顾身激流勇进，置生死于不顾的大无畏精神。然后委以重任。还是批评他简单鲁莽不懂变通柔和，差点让百盛蒙上阴影的混蛋性子。然后把他赶走。说好听点儿，这种人是敢冲敢拼命不怕死的英雄。说不好听点儿，是不要命的莽夫。可秦天不见人影。大家嘀嘀咕咕。“秦副主任为什么不来参加会议？”

“张总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让秦副主任参加会议？”

“秦副主任才上任半个月时间，还在试用期，没资格参加会议。”

“咱公司有这个规定么？试用期高管没资格参加办公经理会议？”

……张霞总裁在上面敲敲麦克风，开始讲话。“大家安静，咱们开会，下面，我把这段时间总公司，以及各分公司的发展现状，面临的问题，以及接下来的一些措施简单说一下……”这一说，就是四十分钟。下面的人越来越没了热情。大家耳朵里嗡嗡嗡，跟着张总照着材料念出的内容摇头晃脑。没人感兴趣张霞总裁提前起草好的文件内容。张总的重要发言终于完了。再补充一句：“大家对我刚才说的话还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可以提出来。”

“赵总助，你有没有意见？”

赵栋把身子往后倾斜，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说：“我有意见能怎样？这次会议也不是我提意见的会议。”

百盛集团的规定，总裁做的决定决议，助理在这个会议上无权否定。张霞表情冷淡。再问董事会的代表有没有意见？对方说没有。再问监事会的代表有没有意见？再问下面的管理层人员有没有意见。大家都说没有。“既然大家对我这次的部署和决策没有意见，那就坚决执行。”

张霞拿出另一份文件。“现在，我宣布一份人员任免通知。”

终于来了。大家期待四十多分钟，想要听到的消息终于来了。这些人里，有部分耳朵尖的同志已经听到郭冒和秦天打赌的消息。谁输谁滚蛋！用在纸面程序上，就是人员任免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