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这是个麻烦。但张耀祖出车祸后，上身受伤，血糊一片，赵晨晨也认不出来他穿的衣服不对，只看清颜色是烟灰色。原样牛仔裤和鞋子家里还有，没啥问题。小区门口的小卖部就有红墨水。戴上口罩悄悄下去卖来两瓶。照着卫生间的镜子，一瓶红墨水从脑袋一边倒下来，半个额头，整个脖子，前胸染红一大片。又把假扮张耀祖时贴在脸上的仿真人皮贴上一层，再撕拉撕下一半掉在脸上。脑袋撞破，脸皮脱落，血糊一片，把自己都能吓一跳。从京都新买的奥迪车，玻璃都是单反黑色，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捱到十点。路明回过来信息：“天哥，搞定！”

“好，等我指示！”

头部和上身捂着外套从屋里出来，钻进楼下的车子里。一趟子开到独栋别墅小区赵晨晨家楼下面。豆子回消息，赵晨晨从鸿森大酒店出来，脚下踉跄，似乎喝醉了，一个小伙子开车送她。过了十分钟，豆子又回消息，赵晨晨的车子进了独栋别墅小区，车子的照片也发过来。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车，果然从小区门口进来，停在楼下。赵晨晨从车里出来，身子摇晃，真喝醉了。明天早上，百盛集团总部开股东大会，赵晨晨请相关厉害关系人物在鸿森酒店吃饭。老妖婆卯足了劲儿做功课，志在必得。她的司机扶着她进了单元门，把她送上楼。秦天不确定他家屋里有没有别人。豆子提供信息说，没有别人，老妖婆一个人住，1308室。没有别人最好。“明仔，把全小区监控黑了！”

十秒钟后，路明回信息：“搞定！”

五分钟后，送赵晨晨上楼的司机从单元门出来，开着车子走了。……赵晨晨摇晃着醉意沉重的身子，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对扶着他的司机说：“小正，回…回去吧，明天八点准时接……接我。”

“赵董，你真没事儿？”

“没事儿，回……回去吧！”

司机放开她身子，转身走了。她进屋里，脱了鞋子，换上拖鞋。摇晃着身子走到客厅，倒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喝进肚子里。“这帮混蛋，真死脑筋，敢把老娘灌醉，等着瞧，等百盛在我手里，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收拾掉……”他是请张耀光几个人吃饭，苦口婆心说服他们不要听张耀祖安排，不要支持张霞连任。张霞再连任一届总裁，大家就等着股票继续负增长吧。说好的聘任温红雄，这事儿不能改变。张耀光他们不好好表态，含糊其词，呵呵笑着给她使劲儿灌酒。“都是混蛋……等着瞧！”

她的司机出去了两分钟，又摁门铃，是不是车上拉了什么东西要送回来？门后面是人脸识别小屏幕，站在单元门口的人是谁，看得一清二楚。赵晨晨看着屏幕说一句：“小镇，东西，明天再送来……”话没说完，赵晨晨“啊”一声大叫，退后十几步。酒醒大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喝酒喝晕掉了。”

她冲进卫生间，整个脸埋进洗脸池里。门铃又响，午夜十二点，在空荡荡的屋里极其刺耳。赵晨晨腿脚发颤，眼神惊慌之极。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再摁一下显示屏，是小正的脸庞。惊恐的情绪忽一下恢复正常。“赵董，你的包忘车里了，我又给你送回来！”

摸摸胸口，吓死了！这个小正，这么晚了又返回一趟，一个包而已，明早上送来不迟嘛。给他把单元门打开，等了一分钟，从猫眼里看，确定是小正站在外面。房门打开。小正笑着说：“赵董，包扔车上了，我出了小区才发现，又给你送了回来。”

“好…哎？小正，刚才你有没有看见单元门口有别人？”

被刚才一幕惊吓，又在水池里用冷水冲了一下脸庞，赵晨晨的酒醒了大半，说话不含糊了。小正摸着脑袋笑着回答一句：“别人？没看见啊，怎么了赵董？”

“没事儿，你去吧！记得明早八点准时过来接我。”

“好的赵董，你早点儿休息。”

司机转身离开，赵晨晨把房门关上，刚转身回卧室。门又被敲响。当当当三下。赵晨晨嘴里嘀咕：“这个小正，又怎么了？”

下意识把房门打开，“小正？”

不是小正！半个脑袋血污，半张脸皮掉下来。半个身子血污。浑身湿淋淋往下滴水的秦天。双臂突然伸过来，一把抓住门框，脑袋伸进来，瞪眼张嘴。“鬼啊——”赵晨晨一个屁股墩瘫坐在地上。“赵晨晨，还——我——命——来——”“不要，不要啊……”身子瘫软的赵晨晨眼睛紧闭，挥胳膊踢腿大喊大叫。门口又悄无声息。再睁眼看，哪有鬼！门开着半扇。她猛站起来，使出浑身力气扑过去把门啪一声关住。啪一声反锁。“不要过来……不要……”从包里掏手机，手抖得掏不出来！他要打电话叫人，谁都行，只要立马赶过来。嘴里嘀咕：“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要报警……有鬼……有人装鬼……”手机突然主动震响，毫不犹豫接上。她希望有人跟她说话，说什么都行。“喂？说话呀？你哪位？”

手机里！半天没人说话！“赵晨晨，还——我——命——来——”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一清二楚。是死了三天的秦天的声音。“还——我——命——来——”